赶紧去前厅把左大将军请来。
不过半盏茶的功夫,左光路便匆匆赶来,一见到穿着小厮衣衫的元瞻,大吃一惊:“殿下?”
说话间就要跪下行礼,元瞻忙扶住他:“左卿,事态紧急,先别拘这俗礼了。中朝情形,你知道多少?”
“事发突然,老臣也只知陛下忽然驾崩,说是被张烈的女儿毒死,又说她还绑架了殿下。老臣自然是一万个不信,可派去宫中打探消息的人,全被当了回来。内阁那边也没消息,听说江首辅和几个阁臣全被扣在了那里。”
左光路眉头深锁,一掌拍在桌案上:“眼下宫城居然被梁王掌控着,陈殊的五军营还在大街上乱窜,实在蹊跷!”
元瞻沉声道:“父皇是梁王用巨目蛇沫毒害的,我和盈儿亲眼所见。”
左光路震惊地望着他,又看了看站在一旁的方如逸,见她点头,才缓缓坐下,可双手却控制不住地颤抖起来。
“好一个梁王,真是狼子野心……逆贼!”
他气得一下站起,冲到桌几前,抓起摆在上面的御赐龙虎刀:“老臣这就进宫砍了他,替陛下报仇!”
“大将军不可!”方如逸喝道。“殿下还需大将军在府中守护!大将军一生护卫元昭,当知眼下轻重缓急。”
她上前几步,按住龙虎刀:“大将军,太子安危,才是国本所系。”
左光路心头挣扎许久,未了才放下刀,在桌案上重重拍了三下:“为了太子,老臣今日暂且忍住这口气,等将来拿住梁王这个逆贼,老臣绝不会轻易放过他!”
“大将军心中清明,定能护住太子。”方如逸望着元瞻。“殿下只管安心在这里待着,等时机到了,我会想法子通知你和大将军。盈儿和张家,我一定会想办法保住。”
元瞻点了点头,左光路道:“方姑娘,太子在老臣这里,定会安然无恙。你在外头可要小心。对了,江国舅如何了?”
“我们就是从江府过来的,眼下情势如此,只怕他不能再假装出不了门了。”方如逸行了一礼。“我先走了,你们保重。”
说罢,她快步离开后厅,依旧从后门离开左家。
回到马车上,毛大树又打听了些消息来,说五军营的人兵分两路,一路去捉张烈,一路去找张焦。可不知怎的,素来跟着张烈住的张家老人,却是在张焦府上被抓。
主仆俩都觉得此事有些蹊跷,但一时间又想不出其中的因由,只得暂且按下。
好在两路兵马都没有寻见张盈,方如逸想了想,道:“大树,我不好到处跑,张家姑娘的行踪,还得让你着几个可靠的人去找。”
大树点头:“这件事不消姑娘吩咐的,小人刚才已经把消息放出去了,想来天黑前多半会有消息。”
方如逸略略安心,很快又担忧起来:“没想到京都局势竟变得这么快,倒是我们没有一丝丝防备。如今只能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了。”
“姑娘吉人自有天相,那梁王算个什么东西,也配痴心妄想做天子?”毛大树有些不忿,咬牙道:“要不是跟着姑娘,明里暗里知道了梁王府不少事,小人还真以为他是个贤王!”
“他素来就是如此,我也不是头一日认得他了。”方如逸深吸一口气。“此处不可多留,我们赶紧回去。”
此时,五军营的人,把张烈府门外围得水泄不通,一把椅子、一只瓷瓶地抄着张家,还特意命一名兵士站在门前,大声诵读张盈毒害庆德帝的经过,好像亲眼目的了一般。
围观的百姓气得咬牙切齿,当下便从地上捡来石子,把搬出门的家具砸个稀烂。
张盈戴着一顶又脏又破的瓜皮帽,躲在巷口,不动声色地看了片刻,很快转身离开。
一出宫门,她就想法子捡了一身破烂的衣裳,把自己扮成男子模样,寻来一根矮棍,做个跛脚乞儿,一路赶回家中。
没想到还是来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