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查一查,从药材,药罐到药渣,看看有无差错。”
御医们半生在宫中当差,除了要学医病救人,像是查验一类,手法也相当娴熟精细。
在众人的屏息凝视下,比对,探针,燃烧……环环相扣。
最终,御医摘下覆在口鼻上的棉巾,来到宋辞面前:“回禀小姐,这一副所有的药包,药渣,以及药罐内壁,均没有发现防风的踪迹。”
“但经过查验,药材被二次炮制过,放入了大量的防风共同熬煮,已经渗透喂饱,所以才会在拿回来熬药的间隙,药性流露。”
宋辞还是头一遭亲身经历这些,不由感到心惊肉跳。
她一对杏眸没了主见地看看萧嬷嬷,又看看芳菲。
嬷嬷思绪转得飞快,护在她身前:“请问大人,这两张方子中的药材,都被熬煮浸泡过了吗?”
御医点头:“正是。”
“可……这两副并不是在同一家药铺抓的药啊!”
为掩人耳目,补血养元的那几副药都是在城东一家老字号所购,派出的也不是食肆的伙计。
不必嬷嬷多说,宋辞已经猜出……这多半是皇子府的手笔。
看来她逃避也是无用的,当她和萧承钧绑定在一起的那一刻,她就已经进入了敌对势头的眼中,注定会成为被暗害的对象。
“那就劳烦嬷嬷了。”
宋辞起身意图离去,临走前留下一句心照不宣的吩咐。
嬷嬷心下了然,恭敬垂首:“奴婢会细细去查,绝不放过任何蛛丝马迹。”
回到隔壁自己的住处,宋然正被芳馥看管着,边摆弄手中纸鸢,边用点心哄住他的嘴,免得他闹开,大喊大叫。
“宋然,过来,大姐姐问你点事。”
小童叼着饼干,抱着纸鸢走过来:“大姐姐你问。”
“听说方才你出去了?可曾遇到过什么人?”
他倒也不隐瞒:“遇到个叫花子,脏脏臭臭的,芳馥姐姐不让我跟他来往,我们买了纸鸢就回来了。”
宋辞继续循循善诱:“他跟你说了什么吗?”
“说了,问我是不是前面大酒楼家的孩子,还让我给他拿些吃的!”
“那你有没有给他拿呢?”
说到这,宋然咬饼干的嘴巴停住片刻,眼珠子叽里咕噜地转了两下,隐瞒道:“没,没……”
宋辞板起脸,从他嘴里夺下饼干,将盘子也端走,威胁他:“大姐姐不喜欢扯谎的孩子,以后再有好吃的呢,也不给扯谎的孩子吃。”
“我没扯谎!”宋然先是大叫,很快被芳馥按住。
芳馥严肃起来,一张脸也很能唬住人:“宋然小少爷,您要知道我们能称您一声少爷,对您毕恭毕敬,全都是看在小姐的面子上。”
“这间食肆的主人是谁?几十上百的伙计们听谁的话?想必小少爷也清楚!您若是再这样胡闹,小姐将您关起来!再或是送回本家,以后,您可再也享不到这样的福了!”
宋然年纪小,但并不傻。
他连忙哼哼唧唧地撒娇告饶:“大姐姐我错了!我听你的话,下次再也不敢了!”
“芳馥姐姐不让我给那叫花子吃食,我却觉得他可怜,回来后支走了芳馥姐姐,拿了几块前面卖的糕饼给他……”
“大姐姐若是不让,我以后不给了就是!求求大姐姐别送我走!继续对我好!”
宋辞将信将疑:“真的只是给了几块糕饼?”
“大姐姐不信可以去查呀!”
宋辞确实去前后证实了一下,从目击到芳馥被支开的时间,以及售卖糕饼的店内伙计。外加上,他确实如果后院熬药的屋子。
没有证据,宋辞只能暂且放下猜疑。
可她始终不太相信宋然的本性会突然转变,天真善良。
这个孩子不能继续留下去了。
想到这,她放下手头事,换了身衣服,带上宋韵,还有几个得力伙计,动身前往宋家。
彼此对弈,还没开局,宋辞便已经调动起全身警惕,严阵以待。
宋然是其一,宋韵和三姨娘是其二。
至于其三嘛,宋姝和章公子既然已经投靠皇子府,双方早晚都有一战。
总躲着也不是个办法,是时候该会一会他们了……
徒步而行,一路风景如画,她却没心情欣赏。
一场金风从南吹到北,等抵达京城之时,已然多了丝寒意,让她不由想起自己刚穿到这个朝代的时候。
居然……已经快一年了。
时间过得可真快。
从北境到京城,从身无分文到小有名气……
兜兜转转,困住她的囹圄,还是这样一个宋家。
宋辞感慨地叩响大门,还没等开,远远便听见里面推杯换盏,言谈间好不欢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