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都是些小鱼小虾。
偌大皇宫,飞霜殿里的叫禁军,守在御前的叫禁军,巡街守夜的,在犄角旮旯当差的也叫禁军。
同样都是宫廷禁军,只有那些将领,和少部分精兵才是世家子弟出身。其余都是从寻常百姓中征上来的,除了这身衣服,背景上和平头百姓也没什么差别。
有许多禁军家中并不富裕,十来口人都指着一份宫中的俸禄生活。
所以此次疫病,他们在宫中免于一难,宫外的亲人却遭了殃。好些的能入四所,得以救治,不好的同样受尽疾苦,病死饿死在屋中。
他们之所以会选择投靠二皇子,无非也是拿脑袋去搏一搏前途。
反正按原有路数走,永远都看不到头,还不如另寻新主!万一改天换地了,他们这群追随者便翻了身,成了有功的近臣。
可经过宋辞这么一说,他们被冲昏的头脑后知后觉泛起一阵清醒。
二皇子连亲父亲兄都不放在眼里,天下苍生也置之开外……谁能保证事成后,不会将过错都推到他们身上?
关四所,停救济,杀百姓,除宋辞……桩桩件件,可都是他们亲自着手去做的!二皇子要说自己被蒙在鼓里,毫不知情,到时候谁又能替他们做主呢?
他们是佞臣,他是贤君……待几年几十年过去,名头做实,永远都不会再更改。
“哐啷!”一声清脆的撞击陡然响起。
禁军摆脱内心的挣扎,眼睛一闭,扔下刀,带着哭腔咬牙道:“我自家兄弟姊妹也受了殿下的恩惠!我……我实在没法与她为敌!”
“砰!”紧接着又是一声脆响。
“我虽没得过她的好处,但我爹娘自小教我要懂事理,明是非!做个堂堂正正的君子!公主她是好人!我也下不去手!”
“她说的有道理,二皇子心狠手辣,喜怒无常!不是可信之人!跟主子最起码要跟一个身正影直的人,错就是错对就是对,免得哪天他一翻脸,咱们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对!”“就是!”“大家伙说的没错!”
“不能杀祈宁公主!她是我们西丘最后的希望了!”
“我也不太能理解二皇子近日的所作所为,当初被权势冲昏头脑,现在想想简直可怖!”
“还好想通了!不至于在错路上越走越远!”
“现在才幡然醒悟,不知公主是否还愿意原谅咱们,再给咱们一个机会?”
同一阶层,共受甘苦的人,总能彼此之间互相体谅。
然残酷的是,上位者却始终无法与下层共情。
副统领见下属莫名其妙的临阵倒戈,心中又怒又慌,当即表跳如雷的叫骂道:“你们是不是疯了?凭她三言两语就能把你们给蛊惑了?”
“别怪我没告诉你们!真要是投靠了她,让二皇子知道了,加派兵力过来,有你们好果子吃!”
“反叛者罪加一等!到时候让你们个个受五马分尸之刑!”
良知的谴责,与现实的残酷,令禁军们反复在内心拉扯。
二皇子如今的势力不容置喙,是整个西丘除了萧让尘之外,唯一拥有最多兵权的人。
在他们犹豫的空当,场上有灾民为宋辞不公,高声道:“放屁!我看你才是疯了!”
“你的手下之所以会动摇,为的不是眼前表象,更不是你口中的‘三言两语’。”
“他们都不傻!有眼睛会看,有耳朵会听!一定是足够了解二皇子的秉性,所以才寒心。至于殿下,她做的也远不是你所说的三言两语!”
“她亲身主持祭祀大典,将生死置之度外的来到灾民当中赈灾!动用自身势力,投入数不清的精力和银子搭建救济所!还亲自前去北境为灾民押送粮食!”
“她不求名利,只想让大家赶紧好起来,让西丘恢复如常!这如山如海的恩德,到你嘴里变成了三言两语!你瞎!你的下属们可不瞎!二皇子和公主摆在眼前,是个正常人都知道该怎么选!”
副统领脸上一热:“大胆刁民!反了!真是反了!等我回去禀报二殿下,看他们怎么惩治你们!”
他的话还没说完,后方铺天盖地翻涌起马蹄铮铮。
遥望过去,阵仗浩大,烟尘滚滚……
素日里一条平平无奇的街巷,此刻,几番势力皆聚集于此,堵得水泄不通,热闹非凡。
三皇子骑马远远赶到,气息起伏不定,小口小口喘着,手里高举一卷明黄。
“圣旨在此!众人跪地接旨!”
宋辞:“圣旨?”
副统领:“圣,圣旨?!”
“这怎么可能……”
禁军亲卫以及百姓们身处混乱当中,皆充满疑惑。
“皇上也要掺和进来了吗?”
“圣旨里会是什么?”
“到头来,一国之主到底会站在哪一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