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会。”
闻芫稍微躲开了一些，不让商亱贴着他，顿了顿又问：“你会吗？”
她问完，商亱接着又挨了过来。
银白色长发十分显眼，男人靠近了一点用下巴蹭了下她的短发，拿捏着恰到好处的距离，声音轻轻的，既有些黏人又不会让人过于厌烦，“我也不会……随便走一步嘛，反正最差，也就是跟他们一样被抓进柜子里。”
他声音轻飘飘的，说话的时候松开了闻芫的手，冰凉的手指离开了一些，闻芫下意识一颤，垂眸看着自己面前的棋子，某一瞬间忽然觉得这样的场景十分熟悉。
她忽然陷入了沉默，身旁的两人都看了过去。
商亱的眼睛眨了两下，歪头盯着少女的侧脸。
灵鬼意味明显地用眼神示意了闻芫某个棋子。
但闻芫并没有注意到。
她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抬起手拿起了自己手边的一颗棋子，表情平静地放在了前两格的位置。
没有按照象棋的规则，也不知道这一步棋走得到底对不对。
这一步下去，下一瞬，灵鬼那一边的棋盘上，一颗棋子像是被人用手拿起来一样悬浮了起来。
再然后，闻芫刚才走的那步棋子凭空消失。
她的棋子被吃掉了。
灵鬼从她拿起棋子那一刻，表情就非常的一言难尽，看到这样的场面更是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棋子被吃掉后，商亱轻轻笑了一声，身影一动，站起身似乎缓缓回到了刚才他坐下的位置。
那一声落在闻芫的耳畔，她唇瓣动了动，并没有立刻注意到商亱已经离开了，而是目不转睛地看着棋盘。
灵鬼还半蹲着没有动，他看着已经成了败局的棋盘，犹豫了一下，但还是很疑惑地出声：“闻芫？”
闻芫一怔，好像才回过神一样抬头看他，表情呆呆的。
她刚才，好像在眼角余光中看到了一条红色的裙摆。
就在灵鬼坐着的位置。
“没事。”
少女的声音有点哑，她看到自己的棋子消失了，顿了一下又说：“我们好像过关了。”
灵鬼还在思索这棋局到底是什么意思，闻言“嗯？”了下，还没有继续说话，耳边忽然就炸开一道声音。
“啊啊啊终于出来了！”
“呜呜呜呜芫芫！”
一番兵荒马乱后，灵鬼瘫着脸伸手推开手脚都缠在自己身上的夏意，声音麻木：“离我远点。”
夏意眼泪横流嚎叫着扑向他：“你根本不知道里面有多吓人！我感觉我都快喘不过来气了！！”
他一边哭叫着说话，一边抱着灵鬼的手臂把眼泪抹在他的袖子上。
灵鬼额角绷紧，顿了顿，放出小虎塞进了夏意的怀里。
放出来之后莫名其妙被人蹭着肚皮抹眼泪的小虎，喵喵叫起来挣扎着要躲开。
闻芫对灵鬼和小虎的状况表示同情，她轻轻拍了拍抱着自己的雨殄，声音很温柔地哄：“没事了，别哭啦。”
像是受委屈的小朋友被哄了反而会更难过一样，雨殄更难受了，她哭得上气不接下气，打了个哭嗝：“在里面看到幻境了呜呜呜呜呜……看到我弟弟妹妹出事了呜呜呜呜……”
雨殄很在意她的家人，提到弟弟妹妹就喜笑颜开，现在却哭成这样。
看来在里面待的时间长了，就会看到自己心里害怕的场面。
结合她的状况来说，那么夏意十有八九是看到了触手怪。
同样想到这一点的灵鬼脸一僵，转头看向抱着小虎一顿哭的夏意。
“都是假的。”
夏意闷声哭得脸和脖子都红了，眼泪大颗大颗从眼眶里流下来：“……不是触手，我……”
他话说到一半，忽然神色迷茫地仰起脸，脸上泪珠还挂着，却茫然呆怔地顿了下：“……我忘记了。”
闻芫看向了他。
雨殄比她稍微矮一些，被她抱在怀里哄看起来安全感十足。
夏意虽然已经忘记自己看到了什么画面，但依旧怯得很，他眼馋地多看了两眼，接着才忽然环顾周围：“我哥呢？”
他这声一出，挤作一团的几人才慢慢将视线移向不远处。
长发男人一身利落的黑色制服，他手支着脑袋靠坐在窗边，窗外已经完全黑了下来，头顶的灯不知何时被打开，照着他的另外半边侧脸若隐若现。
他双眼紧闭，眼睫毛平静合上，看起来好像一个人坐在那边静静睡着了。
夏意连哭都忘了，顶着满脸泪水望着那边迷茫嘀咕：“怎么头发这么长了……”
刚进来那会还只是到腰间的长发，现在已经拖到了地面，垂落在金红色交织的地毯上。
男人闭着眼睛静坐在那里，让人有些不敢打扰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