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捏着鼻子猛灌了一气,借着酒壮怂人胆,跨上雪云云驹。
佳纾狠狠心给娃娃嘴里也用筷子头沾上一点,祈祷着她不要发出声响,藏进花轿。
喊了声,“起轿。”
落轿,万更山掀开轿帘,和佳纾两张脸笑开花,严凝抱着娃娃,不好意思地也笑了。
万更山竖起大拇指:“掌柜的,装的挺像的。”
严凝抱着娃娃走出来,递给佳纾,这才发现轿夫早已不见踪影,四周一片荒凉。“更山找了几拨轿夫轮流抬得,换了几道手,都回去了。”佳纾依偎在万更山怀里,“他做事熨帖着呢。”
“这是哪儿?”夜幕低垂,望着起起伏伏的山峦曲线,严凝抚摸着雪云驹问。
“后山呢,钱都藏在这后面的山洞里,诶,掌柜的你这是,”万更山惊呼,严凝纵身上马,俯身拍了拍雪云驹的脖颈。
“你们一家三口找个地方躲些时日,我和雪云驹先走一步,”严凝勒住马,来回转了两圈,歉疚地说,“为我的事拖累你们,我怎么过意得去。”
“那韩哥的钱呢,我们怎么给你们送过去?”万更山跺脚问,“咳,我早晚得学会骑马。”
“我们要是还能回来,自会去找你们,”严凝眼中精光一轮,抿嘴笑着说,“回不来,就算作给佳纾的嫁妆。”佳纾丢上来个荷包,严凝顺手抓过,掂量了下里面沉甸甸的十五两银子,揣在怀里,与佳纾相视一笑,双腿紧夹马腹,绝尘而去。
“问什么钱啊,”佳纾脚背踢了下万更山,“那都是人家掌柜的,给她看好了就是。”
“你没听出来吗?我问的是韩哥的钱,”万更山狡黠地笑着,把韩哥两个字着重说了,“你看,掌柜的心里门清。”
“还用你说,”佳纾白了他一眼,“她都上马了,诶,咱们晚上睡哪儿?”
车入山涧,急转,猛地晃了晃,侧翻在地,立新这半路出家的车夫,躲闪不急,被甩到地上,腿撞到了石头,当即变成了诡异的曲折。
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倾倒的车,砸在身上。
‘砰’地一声响,倒下的车上什么东西砸下,轻微的晃动。云天晓探出头,玉簪半束的长发在峡谷的疾风中飞扬,拎着一样黑黢黢的物什,跳出车。
将那黑家伙抗在肩上,立新这才发现那是漆黑的铁管,管口还冒着骇人的青烟。联想到刚才的响声,瞬间浑身战栗,颤声说:“王,王爷,饶命。”
云天晓看了他一会儿,缓缓放下炝,返回车里取出装食物的褡裢。解下一匹马,褡裢挂在马颈子上,指着另一匹对立新说,“你人还行,歇一会儿就骑这匹来镇北关找我吧。”
跨上马,走了两步又折返回来,俯身对地上的立新莞尔,说:“你最好还是来镇北关,就这么回去,可就没命了。”说完骑马沿着河谷一路飞驰,很快消失不见。
立新在地上喘了半晌,这才推着马车堪堪把腿抽出来。钻到车厢里,不由得倒吸一口凉气,来庆眉心一个深深的血洞,血已经凝固。
他坐在车架上想了片刻,解下来庆的剑捆扎在断腿上,云天晓留了自带褡裢的一匹马,立新心中油然生出暖流,翻身上马,沿河追去。
“王爷,”立新嘟嘟拄着拐杖,敲着云天晓的窗棂,“娘娘来了,在关外叫门呢!”
门被‘砰’地踹开,云天晓边往袍子里伸袖子边问,“开门啊,这还问我?”
“阮将军和陈将军已经去开门了,”立新憨憨地笑着说,“我这腿脚不好,让我走个近路,来喊王爷。”
说话间,云天晓已经来到二门外,“对了,你腿脚不好,就别跟来了。”说着推开朱漆大门,快步向关门赶去。他的一颗心在胸膛里,恨不得跳出来,好让他捧着送到严凝身前,开口告诉她,“这些日子,我里面总是装着你。”
马蹄声由远及近,雪云驹还是那样,像朵无暇的云彩落在地上,向着云天晓飘来。云天晓怔愣,眸中泛起晶莹,透过朦胧,那朵云上载着他朝思暮想的爱人。
跟在严凝身后的,是超勇将军陈继川和阮唐。
“凝!”云天晓只说出一个字,便哽咽地再也说不出话来。严凝从马上跳下,扑到了他怀中,云天晓抱起严凝原地打了两个圈,这才依依不舍地放下,手还环在严凝腰际。
“继川,”云天晓声音忽然前所未有的高亢,“通知全军,起兵勤王。”
五万装备了严凝督造的火器的镇北军,三十天就来到了京城门外。
御林军站在城墙上,破口大骂,回应他们的是云天晓轻飘飘的一声“开炮”,和几十门火炮惊天的巨响,犹如平地炸开的惊雷。
半个时辰后,城门破。
镇北军旗上,顶着的便是先皇留给云天晓“可登基自立”的第二道遗旨。凡文武百官,不降者,视同抗旨,斩。
宫门外,立新遵照云天晓的吩咐,搭弓射箭,将第三道“血脉不相残”的圣旨射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