镜面还是回音壁。
“爹爹!娘亲!”
“爹爹!娘亲!”
“爹爹!娘亲!”
哈哈哈哈……
相柳呢,拿着小夭的狌狌镜,记录眼前的人,眼前的笑。
生命如此漫长,却每分每秒都值得宝贵,都不能浪费。
小夭想起那天晚上在回春堂,趁他疗伤给他画的九头妆,可惜已经被他抹去了。不过,也许只有抹去旧的,才有机会装进更多新的吧。
嘤鸣为了掰手腕胜过爹爹,每天非常勤奋地修习功课,提升灵力。那只小鸟依然时时飞来,围着她歌唱。
嘤鸣长成婀娜多姿的少年女郎,通身一派出尘超凡的高妙气质,明晃晃的仙骨慧根。
“爹爹,来,这次定会赢你。”又一个春日,嘤鸣在花影婆娑的树下瓷凳上坐好,在白瓷桌面上支好手腕,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
“噢,是吗?”相柳宠爱地笑看着她,“爹爹正好检查一下你最近用功得怎么样。”
相柳握住她的手,还没等认真用力,旁边的小夭忽然俯下身吻住他棱角分明的唇,相柳一懵之间,手腕竟被嘤鸣掰倒了。
“你,你们,这算什么?”他好气又好笑。
嘤鸣已经笑得说不出话。自己拍了半天胸口,才缓过来,
“爹爹,你让我掰手腕赢过你,根本就是不可能的嘛,这么不公平的比赛,只有以其人之道治其人之身咯。”
“爹爹,我可以捉神鸟了吗?”嘤鸣跳过来,抱着相柳的肩头撒娇。
“可以。”相柳无奈又溺爱地摸摸她的头,心里默道,“丫头,爹爹只是想多留你在身边一些时日。”
相柳转身站起看向小夭,“你还帮她作弊,嗯?”
“我没有啊,我…只是想亲你一下。”小夭脸颊红漾,无数娇柔摇落在相柳眼中。
相柳一把抱起她,走回内室。
五彩神鸟再次飞来的时候,嘤鸣四处追着捉它,最后把它逼进凤凰树林。
巴掌大的小鸟长鸣一声,落地化为一只五色凤鸟,灵气丰逸,精悍凌厉,三境天上的凤凰族。
凤鸟精光强悍的眼神盯着嘤鸣,双足微微蜷踞,抓在地上坚如铁石;双翼半开半合,微微扇动如云拂地:他在准备着随时发出猛力一击。
嘤鸣嘴角一扬,抽出长剑,她今天就要驯服这个令她着迷的美丽的对手。
凤凰花下展开了一场落霞碎锦般的混战,一边是凤翎折断,文羽飘零;一边是白衣裂缯,金发狂舞。
直到凤鸟俯下高大的身躯,低下高昂的头颅,安静地等待嘤鸣坐上他的肩背。
五彩凤鸟一声清唳,带着白嘤鸣飞离婆娑洲,飞往极清天。
那位玄紫衣冠,黑发飘扬的陆压道君,三界六道从来无所羁绊的上神,等来了自己亿万年中唯一的弟子。
“嘤其鸣兮,吾道之不孤矣;
与同归兮,天地之有情欤;
不可思兮,长路之无穷噫!”
小夭因为与女儿的乍然分离很是伤心。
“就算是道君,也应该征求一下我们的意见。”
“他已经征询过了。”
小夭记起,那日在不尽天,
“若你有布化光明、烛照黑暗之力,你愿意尽这份力吗?”陆压道君的目光压了下来。
“我若有,自然是愿意。”小夭脱口而出。
相柳抱着小夭,宽慰她,“有些事情在还没开始的时候就已经注定好了。我们看到的不是全部,我们能参与的也只是其中一段而已。”
大道至艰。
从开辟鸿蒙万灵生长的太古神纪,到神妖分化清浊混淆的上古神纪,再到三界纷争乌烟瘴气的后古神纪,陆压道君眼看着世界的运行越来越卑下,生、长、老、死的自然规律越来越被人为破坏和干预,生灵意识与天地宇宙之间的气息越来越不能相通。
他眼看着神族能量的降低,让他们逐渐放弃对三界的照护和引领。神们在老去,在漫长的生命里变得秋气横生,过于平和,再也没有了对未来的想象和改变的渴望。
他眼看着人族在自己的欲望里无限沉沦,似乎不再有谁能拯救他们——在神渐渐只成为一个符号的时代,神被高高供起,顶礼膜拜,却无人认真相信他们的存在。
人族从神的翼护下走出来,亦从神的光明中跌出去。
他们表面上依然匍匐在神的脚下,可内心里宁愿相信自己,依靠自己。却在失去信仰的自我里,看似智慧而愈加蒙昧。
造物主只赋予世界诞生的力量,至于会长成什么样子,取决于这个世界和祂所包含的每个元素之间的互相运化与互相成全。最终每个世界都会有着自己的灵魂,呈现自己特有的模样。世界的灵魂,谓之“道”。不同的世界,有不同的道。
数千年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