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道这鱼头汤有什么问题?我用银针试了,没有变色呀!”
纪望舒安抚地笑笑,说:“鱼汤很好喝,我随口一问而已,你不用这么紧张。”
杜成松了口气,有些别扭地说:“不管她跟着我们是要做什么,饭做得可是真好吃。”
吃饱了肚子,纪望舒不想闷在房里,漫步到船头眺望风景。两岸青山相对,时不时传来猿啼鸟鸣,前方一片开阔只觉得要行驶到天尽头去,京都里那些熙熙攘攘皆不复见。他望着远方,面上的沉静却掩饰不住眼神中那抹光彩。
这时候,身后传来了响动。纪望舒回身去看,是刚从舱里出来透气的简芸。
对上他的目光,简芸索性走过来,低眉顺目地说:“不知公子在此,扰了雅兴,还望恕罪。”
纪望舒不在乎地摇了摇扇子,说:“正好无聊,不如取了你的琵琶来。江上听曲,倒也别有一番风味。”
简芸按着吩咐回房间取了琵琶,铮铮弦音在船头响起。
可不待她弹拨几下,就被纪望舒打断了:“明明是青天白日,怎么弹起月儿高来了?换个换个!”
简芸手下微顿,立马另换了一曲弹奏,节奏活泼轻快,音调明亮。
可纪望舒依旧不满意,皱着眉头嚷嚷:“如此壮阔之景,岂是阳春可配?”
简芸心里不耐烦透了,虽然不是第一次为人弹奏,但确实是第一次见到这么多事的听客。可眼下大事未成,她只有暗暗深呼吸,面上维持着恭顺的笑容,再次换了一曲。
这一次乐曲高昂,气势磅礴,但纪望舒却直接用折扇敲了桌子,“弹这霸王卸甲做什么,无端坏了心情!”
虽然内心直想拽着这个纨绔丢到水里去,但简芸还是调动了自己所有的涵养稳住了面上的神情,怯怯地说:“那……不知公子想听什么呢?”
纪望舒略一思索,打开扇子在身前摇摇,漫不经心地说:“还是月儿高吧,我刚听你弹得还不错。”
所以你是故意找茬么?简芸暗自咬牙,手下熟练地弹拨起来,悠扬的琵琶声在水面荡开,传得很远很远。
听出来曲中一般人难以察觉的那丝不耐,桃花眼的公子用扇子半遮着面,偷偷翘了嘴角。
接下来的几天,简芸根据船夫提供的河鲜花样翻新地做了不少菜,河蚌炒鸡蛋、红烧鱼、糖醋虾、酸菜鱼,但是给纪望舒的,却一直都是天麻鱼头汤。
当纪望舒第五天还看到那一大碗汤时,他皱起了眉头。就算是再好的美味佳肴,但凡连着吃都会让人腻歪。
于是他叫来简芸,毫不客气地说:“怎么回事,天天给我吃这个,是要腻死小爷我么?”
简芸立刻诚惶诚恐地说:“不敢!”她的眼里开始积蓄泪花,柔柔弱弱地说,“听寿叔说,公子您之前头部受过伤,这天麻鱼头汤最最适合头部有伤的人吃,我才顿顿给您做的。”
纪望舒听了她的解释,表情缓和了一些,说:“那也不用每顿饭都吃这个,给我换换!”
“是我做的不好么?”简芸眼里的泪珠立马滚了下来,整个人陷入无比的自责之中,抽出一块手帕来捂着眼睛,如同风中的弱柳开始颤颤巍巍,“都是我的错,公子什么好的没吃过,我这点粗鄙的手艺定是让您无法下咽了,呜呜呜……”
见她如此,纪望舒有点烦躁,说:“怎么就哭起来了,难不成你是水做的不成?”见对方闻言泪珠落得更快,他只好说,“别掉眼泪了,好像小爷我欺负了你似的。不是你做的不好吃,鱼汤很好喝,只是……”
“您说好喝么?”简芸的眼睛一下亮了起来,仿佛溺水之人抓住了救命稻草,手指不停地搅着手帕,“您不是在哄我吧?”
“确实挺好喝的,不过……”纪望舒看着她那亮晶晶、饱含期待的眼睛,不禁想起了幼时曾经养过的一只小狗。
“我明白了!公子您放心,我这次带了很多天麻上船,绝对够您一路上吃的。”简芸露出笑容,还带着泪痕的眼睛柔美极了,让人忍不住听她说话,“您想换一换,那今天晚上我就给您换一换。”
说完,她动作优雅地盛了一晚鱼汤放在纪望舒面前,柔声劝道:“汤凉了就难以入口了,公子快趁热喝吧!”
鬼使神差的,纪望舒低头喝汤,直到听见她关门出去的声音,才反应过来,怎么感觉好像哪里有点不对呢?
等到晚上看到桌上摆着的雪白鱼汤,纪望舒终于明白过来哪里不对。简芸说带了很多天麻,要吃一路……
他咬着牙问:“不是说让她不要再做鱼汤,换一换么?”
杜成看着他的脸色有点怕,可怜巴巴地说:“简姑娘说已经换了,前几天都是胖头鱼,今天是鲢鱼……”
“鲢鱼肉质细嫩鲜美,温中益气,公子肯定会喜欢吃的。”简芸笑盈盈的样子仿佛就在眼前。
可杜成根本不敢把这些话传给公子听。看着公子越来越黑的脸,他猛一缩背快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