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后包扎,换上干净的衣服。
这过程里涂禾一直很乖,任由她摆弄,直到穿好衣服,她道:“可以回去了吗?”
“走。”卢雪儿牵着她的手带她回了大殿。
杨进检查无误后,卢雪儿才放下了心。
李观棋这边的伤口也已经缝合了,在做最后的收尾。
“怎么样了?”卢雪儿问道。
华容眉头黑沉一片,“情况不乐观。”
“怎么会?伤口不是缝合上了吗?”卢雪儿惊呼道。
“失血太多了,伤口又被雨水浇灌过,虽然尽最大可能进行了消毒,但情况难料,能做得都做了,剩下的只能听天由命了。”
“听天由命?”涂禾喃喃地重复着着四个字。
她眼睛干胀的厉害,可却一滴泪都蓄不上,就像一个干涸了的河床,被剧烈的阳光烤着。
华容满脸愁容,“观棋已经开始发烧了,高烧、伤口发炎、失血过多,不管哪个拿出来都能要了他的命,现下只能出现什么症状治什么症状。”
“姑姑和袁太医两个人都没有把握吗?”卢雪儿没想到事情会这么严重。
“送回来的太晚了,我们会尽力的。”袁鸿在一旁道。
其实后面说的话涂禾一句话都听不进去,脑子里只有四个字“听天由命”,可是老天爷从不曾眷顾过她啊,为什么总是这样?
“雪儿,若是李观棋醒了,你便撞击三下钟鼓,若是他……”
涂禾说不出有关的任何一个字,“就撞一下。”
她转身就跑了。
卢雪儿还没反应过来,“涂禾!”
涂禾从书义那里拿到了出宫的腰牌,又要了一匹马,飞速地朝着慈恩寺奔去。
兰因出来的时候,就看到涂禾双目猩红,脸色上却没有一点血色,胸口处包扎的布条若隐若现,“你这是怎么了?”
涂禾嘴唇抽动,颤巍巍地道:“心有所求,如何才算诚心?”
“什么?”兰因没有反应过来,“你不是,从不......”
涂禾快要崩溃了,她没有那么多时间去解释到底发生了什么,她痛苦地揉着太阳穴,焦躁道:“没时间了,怎么才算诚心?”
“三步一叩首。”
“去哪里叩?”
“城外香炉峰上的涌泉寺,你可以从山底叩拜到山上。”
“好,就去那里。”涂禾立马应道。
两个人策马来到了香炉峰的山脚,涂禾翻身下马。她脱掉了鞋袜,光着脚站在地面上,双手合十,跟在兰因的后面,诚心祈祷,每走三步,就要跪下,双手掌心向上,全身俯地,额头扣在地面上,心里一直祈祷佛祖保佑李观棋可以化险为夷,绝地逢生。
兰因则一直在前面诵经开路,意在为涂禾消除业障。
第一天,日头高照,前一天下过雨,台阶上的青苔很滑,涂禾的衣裙,额头上满是泥泞,她的膝盖开始疼了起来,额头也发青了,每走一步,每次跪下,每次站起,身体都在发抖。
第二天,日头依旧很强烈,她的脸灰白灰白的,原本潮湿的台阶被晒干,上面的灰尘泥土的颗粒磨破了涂禾的手背,额头和膝盖也都褪了一层皮,一层鲜血附着在伤口上,膝盖的痛已经痛到麻木,每一次跪下和起来,似乎都能听到嘎嘣一声,骨头像是僵硬了一般。
第三天,已经拜到了半山腰,两天两夜没有合眼,涂禾的眼圈下乌青发黑,眼神涣散,额头上模糊一片,血已经淌到了鼻尖,肩膀处的伤口撕裂重新流出了血,浸染了她的衣衫,她已经感受不到她的腿,人也开始发烧了。
第四天,她全靠意念撑着,她已经听不清兰因诵经的声音,眼前黑压压的一片看不真切,每一次站起和跪下都需要更多的时间,兰因想要搀扶她一下,被她拒绝了,她摇晃着直起身子,半天才颤巍巍地迈出一步,灰色的尘埃被她染成了酱红色。
第五天,她终于看到了涌泉寺香烟袅袅,她的脚走过的地方留下了一个一个血色的脚印,她的腿再也不听使唤,将她整个人摔了出去。
兰因跑了过来想要将她扶起来,她虚弱地晃了一下手,拒绝了他的帮助,她用胳膊撑着,想要从地上爬起来,可头还没抬起来一寸,就又重重地摔了下去。
“涂禾,够了,真的够了。”兰因碰到涂禾的身体时,那滚烫的体温让他整个人都惊了,“你发烧了。”
“我没事。”涂禾逞强道。
她还不能倒下,李观棋还没醒。
“你会死的。”兰因吼道。
涂禾的指尖扣在地面里,挣扎着想要起身,“不行,还不够,还不够。
她的声音像是吞着一千根针摩擦发出的声音,每一下都拉得她嗓子生疼,脑袋重得像是坠着一块大石头一样。
“为了他,你连自己的性命都不要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