卧室里间拿了条毛毯轻轻盖到她身上。
游熠正提着毛毯向下要盖住她脚时,她脚突然条件反射一蹬,蹬空了,睁开眼睛。
两人四目相对,许清烛眼里是紧张,游熠眼里是意外,两人对视仅一秒,同时移开了目光。
许清烛看向自己身上的毛毯,明白了,放下紧张,哑哑呢喃:“谢谢。”
“客气了,”游熠松了毛毯,手插兜,直起腰,“怎么没去里面睡?”
许清烛饧着眼坐起来,身上的衣服和毛毯都向下滑去,她像只美人鱼一样侧撑着沙发,反应还有点慢,还有点冷,向上提着毛毯搭在肩膀上,目光呆呆的,停了好几秒,才答:“本来没想睡,但看剧本看睡着了。”
说着,她吸了吸鼻子,闻到了好浓的酒味,抬眼看向游熠,他衬衫领口敞得很大,喉结脖子锁骨那儿的一大片肌肤都有些泛红。
他头发也比之前乱了一些,之前是很有纹理的三七侧背头,现在有些刘海落到前面来,有两缕搭在他浓眉那里,龙须刘海一样,看着像从精致绅士的新郎变成了在酒吧喝酒的慵懒渣男。
估计是他在和爸妈长辈解释了以后,婚宴没有撤,他留下和参加婚礼的贵宾们喝了些酒,而且大概是喝了不少,他眼神都变得有些迷离了。
游熠向后坐到茶几上,伸着长腿晃了晃,觉得热,右手扯了扯衬衫领口,问:“给你爸妈打过电话了吗?”
他在婚宴上没见到她家人,他问了许清词,许清词说许清烛的爸妈走得很早。
许清烛点头,因为刚醒,声音很软很乖:“打过电话了,哥哥不用担心,他们知道我是自愿的。”
游熠:“……”
有那么一秒钟,他有种拐走了别人家小孩的错觉。
她妆其实偏浓,唇色很红,又穿一身显身材的红裙,让他在视觉上感觉她成熟,但她此时声音很轻很软,又像个小孩。
游熠扬手,低磁的嗓音染着酒气,散漫的语调轻轻扬扬的:“去洗漱,带你去医院。”
许清烛确实有点想去一下洗手间,但游熠在这儿,她不好意思让他听到她的那个水声,就没进去。
她还有点冷,但没说什么,走下沙发,到入户门廊前照全身镜。
她妆容没有花掉,看腕表,时间才过去三四个小时,眼妆也都很好,裙子的布料也都是有垂感不易褶皱的,弄了一下头发,依然完美。
许清烛穿上高跟鞋,对镜整理好表情,微笑,眸眼里笑出光来,走到游熠面前,笑意盈盈地问他:“财神哥哥,怎么样,我像我姐吗?”
游熠正低头点烟,还没点着,松了打火机,叼着烟,抬头看她。
许清烛在模仿她姐许清词的神态,模仿得很像,挑着眉眼,明艳张扬嚣张。
她姐其实在骨子里有份傲慢,上千万的东西,只要是她姐看中的,就一定得拍到手,许清烛连她姐眼里的那一份傲慢都演出来了。
小姑娘确实有些本事,刚才还像个小孩,现在又很像许清词了。
但她似乎是误会了。
游熠从嘴角拿下烟:“不用像她,做你自己就行。”
许清烛诧异:“那能行吗?你外公应该更喜欢我姐吧?”
“他只是喜欢我喜欢的人,我喜欢谁,他就喜欢谁。走了。”
游熠没觉得自己说的这话有什么问题,许清烛却微微愣住。
游熠的这根烟没抽成,别到耳朵上 ,起身,看她还愣着,拿起沙发上他的燕尾服外套递给她:“外面冷,穿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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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机开车直奔肿瘤医院。
游熠喝了酒,全程阖着眼,许清烛无聊,裹着他外套,偏头看窗外,眼看着窗外暮色渐暗渐深,再到华灯点亮街景,从白日到了夜晚。
车里游熠身上的气味很强,清雅沉香,清涩茶香,薄荷烟草香,醇厚悠长的酒香,这些味道混合在一起成为一款很特别很好闻的香水味,随着她的呼吸,他身上的味道悠悠转转地钻进了她的身体里,她有点晕晕的,脸红红的。
车停到医院门口,游熠睁开眼,目光清明了许多。
她身上很香,有水蜜桃香和牛奶香,还混着一点不知名的花香,很甜很水灵的味道,让他不是很适应,但却让他睡着了。
看她已经戴好墨镜口罩、穿好他的衣服,游熠点头,开门下车,带她上楼。
VIP病房人少一些,但也不是没有人,进入医院和出入电梯时,有人用疑惑好奇的目光看向许清烛,大概是她穿的燕尾服太大,也或者是她身高体型眼熟,又掩耳盗铃一样在大晚上室内戴墨镜,反而显眼,而游熠又长了张实在英俊好看的脸,潇洒挺拔,气质非凡,也吸睛得很,两人这么一路被围观着行来,直到外公病房所在的13楼,即将转弯时,周围才没了陌生人,没再被人频频盯着看。
游熠停下,对她伸手:“衣服给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