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行,那你一会先把床铺了。”荆白雀摆摆手。
宁峦山忽然面带娇羞:“……原来是干这种活呀。”
荆白雀的眼刀飞过来:“你说呢?”
“我这个人,勤俭朴实,□□,就喜欢发挥主观能动性,有活抢着上,没活制造活也要往上冲,你看,这田园风,多么自然环保……”宁峦山叨叨着,麻溜滚去给荆大王铺床。
幽人和缦缦则留在原地,十分不解:“阿雀,为什么要答应他们?”
“赚钱啊,不寒碜。”荆白雀给出了实在的答案。
“就这么简单,阿雀,你缺钱?”缦缦难以置信,就连奉业也觉得奇怪,毕竟她可是公主!
“你说呢?”
荆白雀回眸,意味深长看着抱着毛毡的宁峦山,后者屁颠屁颠跑过来,捡起树枝,在地上又是画图又是写分析。
“有一件事我一直想不通,阿弥子到底是无意劫走这批货,还是明知这批货是什么,故意为之?”他抬起头来,一脸凝重:“你觉得这里面有阴谋,想讨个真相?”
荆白雀抱着刀,贴近他,朝他耳根吹气:“你想多了。被打了,不打回来,沙子不白吃了吗。”
——
自孔雀河向北,经过楼兰故址,稍做休整便要分道扬镳,默识率先回去复命,奉业操心公主,非要行护卫之职,本来要就近找个城池寻大夫治疗,但是最近的库尔勒却要往西行,于龟兹同路,于是他和缦缦俩人干脆赖下来。
奉业虽受了伤,但气度不减,甚至许多军中习惯也没有改变,乌牙看着觉得不像悍匪,也不像三十六陂的镖头,悄声支使宁峦山,让他去给她那俏娘子耳边吹风,赶紧打包送走,宁峦山只是笑笑,并不在意:“我眼里的雄性生物只有情敌。”
奉业和缦缦明显互相有意,不在这个范畴。
乌牙奇道:“那其他的呢?”
宁峦山挑眉:“空气。”
少年连连点头,过了会,忽然反应过来,自己好像也包含在里面,便扑过去要掐他脖子,并学他的腔调:“会不会讲话,宁狗你是真的狗!”
西域城池并不密集,两两之间间隔上百里甚至千里,分别后的晚上,他们没能准时入城,在敦薨浦安营扎寨,湖泊的西南面便是大城库尔勒,此地已近焉耆,再往西则是龟兹。
路上不时能看见一些死人的尸骨,死相如一,并未腐烂,尸体的周围还残留崭新的脚印,宁峦山用红柳枝拨了拨,发现钱财尚在,但食水皆无,猜测应是赶路的罗摩道我所为。
夜里,血月悬在泠泠白水之上,这片湖泊极是广袤,远望与长天一线。
宁峦山是被祝祷声吵醒的,木鱼、金铃和着不知名的弦声,低沉古拙,像巨神的吟唱,如西域寺庙中的佛鼓经声,但起弦时又带着点烤羊肉的调子。
他隔着马车档板,无法分辨外间情况,爬起来看谁大晚上捉妖,还在心里讥讽着,这世上哪里会有妖怪,结果一推开窗,就看见车顶上掉下一条腿。
!!!
过了会,他看清靴子上头装饰的鸟羽,脸色一沉,扒着车窗探出身子,往上望:“大晚上的,你干什么坐在我马车上?”
楼兰故址附近的集市上,沙漠小霸王大显神通,弄来了马车,但也只弄来两辆,一辆自然为乌牙自己占据,顺便捎上嘴巴上嫌弃的宁狗,并拒绝转让,剩下那辆,让给了奉业和缦缦养伤。
荆白雀在上头抿了口酒,说:“奉业伤没好,需要静养,缦缦又睡得轻。”
“……”
宁峦山眼观鼻鼻观心:“我睡得不轻吗?”
“你在西蜀每晚睡得跟死猪一样,而且……”她反手用指头叩击车壁,车厢里很安静,乌牙四仰八叉毫无美感不说,还在轻轻打呼。
要是放在从前,他必然要揶揄她观察自己睡觉,再嘴上占占便宜,但他今夜很烦,完全没有心情——
其实宁峦山根本不想睡在车里,奉业和乌牙虽然是伤号,但荆白雀在地宫里和人交手,出来又吃了罗摩道我一招,伤得也不轻,只是她不像乌牙痛就叫唤,也不像奉业伤得明显,一个人硬挺着。
但车是乌牙弄来的,总没理由让他和人换……
“你想得太多。”月下,荆白雀向他伸手。
“三十六陂不是西域三大势力之一,这点小事都办不好,连辆马车都找不到?”宁峦山拍开她的手,自己往上爬,嘴上话酸,眼睛却很亮,好像为她明白自己而心里甜蜜。
“西域弱肉强食,盯着我们的狼不少,当初三十六陂怎么打钱氏长安公府的主意,别人也就怎么打我们的主意,所以帮里的人各司其职,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任务,只为一己之私贸然调配,可能会影响别的任务和计划,何况……”
她顿了顿,又是一口酒,宁峦山伸手将酒壶抢下来,凶巴巴像个大家长:“伤还没好,喝什么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