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朝的后宫一派姹紫嫣红,然在一连串繁复的嘉宾大礼后,新君昭光帝的容颜却冷凝的吓人。很快有三把“君火”自大殿烧将了下来,朝中整顿吏治,朝外惩治商市乱象,并行的劝事农桑、税亩丁户等策一批批的颁下,昭光元年大半个春时是在冷炽的火光中度过的。
“近日的差事皆办的如何了?”这日的御书房,昭光帝诸葛合墒询问一旁随侍的福印。
“回禀圣上,奴才正巧从凤藻宫回来,阿史那大汗于洛都公主陪嫁的马匹牛羊皆被皇后娘娘另行安置了,而我朝为其准备的冠衣喜礼皇后娘娘已着人造册,请圣上御览!”说着,红衣内监递过了一个册子。
“此事依仪置备便是,朕是问那岳家的事?”朱笔悬直,顿了几顿。
“哦,此事奴才正要回,婉真小姐叩谢圣恩,她言岳氏一门子侄飞升,恩典厚重,此番嫁去江南温家,是怀恩展眉而去,而她已是罪身垢面,所谓的相见不如不见,请圣上还是留她一丝颜面,任她去了!”
“朕有意迎她回相府安养,她终是……”目光哀淡,那少时与自己诗书琴和的身影也飘飘渺渺,远作了一片白茫。
“听岳相夫人言,依婉真小姐的脾气,能活着已是万难了,当下她愿走这一步,比起寻死觅活强了许多,那温家公子诗书明达,夫人求圣上成全,而奴才瞧那相府夫人此番历经劫难,待婉真小姐倒如亲生一般,此番她会同行陪伴,随侍身畔,夫人请圣上放心!”
“活着,还是好生活着,嘱那温家好生相待,记得将小姐昔日喜欢的诗书雅曲一道送去,另以抚恤岳相亲族的名义将每月的宫俸按时发放!”
福印俯身答应,又吩咐下头承过了一梨花木的卷轴,“什么?”诸葛合墒茫然瞧着,不禁眉头深锁。
“是洛都公主差使臣乌术拔专递的,皇后娘娘不敢造次,让奴才转承御览!”
“那吃老虎肉的女阎王已得了她想得的,还来扰朕作何?”
目光流转,脸孔上起了不悦,接过展开,那画中一个团团圆圆的月饼,勾画了金莲花纹,栩栩如生地映入眼帘,此一观,唇齿抖颤,上首帝君那墨黑的瞳仁顿起了森然的幽冷。
“这洛都是在讽刺朕么?”
“圣上,那洛都带了话,她说佳期在眼,她希望能与圣上月儿长圆,而这金莲花始终如一,自是要胜过……,胜过那木莲花……,而此番前情旧梦,终是姻缘落定,这是天意!”福印如实禀告,不禁缩了缩脑袋。
“什么金莲花、木莲花,朕皆讨厌的紧,把这莲不莲的,圆不圆的,给朕烧了!”眸丝射出一线冷芒,昭光帝咯吱错了错齿。
“圣上,漠北的使臣乌术拔今晨去了凤藻宫,他说洛都公主择定了宫外的端安王府大婚,皇后娘娘颇为为难,求问圣意?”
“好个洛都,不愧是吃了骨头不吐渣的胡狼,朕是不是太好欺了,她才这般蹬鼻子上脸?”震袖,昭光帝雷霆震怒。
“圣上,奴才自知您的委屈,可送佛送到西,太皇言明不许无事去行宫打扰,若那乌术拔去请太皇,岂不是又失了分寸?”
“那洛都不是佛,简直是一天生的鬼难缠,待她父汗归了西,朕倒要瞧瞧她如何能于朕面前张狂起来?”
说罢,一把寒光冷冽的忽兰刀被掷于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