屎进去。
她径直来到仿佛石化了般的少年身边,好奇地将脸,凑近了那块像是破抹布的东西。
完全没有心理建设的农妇,被这扑面而来的骚骚臭,搅得立马蹲下身子哇哇呕吐起来。
本来还强撑着不敢吐的少年,此时此刻哪里还忍得住,犹如一道闪电“唰”地奔向一旁的草丛,呜哇呜哇吐得个天昏地暗。
他这飞一般地奔跑,把原本还在院子里,悠闲散步的十几只鸡吓得扑散着翅膀“咯咯咯咕咕咕”叫个不停。
身为鸡群老大的黄毛土狗,先是被熏天的臭气折磨得干呕不已,后又被几只鸡的鸡翅膀在它的狗脸上,扇得晕了头,惊得他汪汪乱叫上蹿下跳。
一时间小小的院子里鸡飞狗跳,少年和农妇仍在不停地吐着,而一旁的谢镖头,手忙脚乱地安抚着同样被这突如其来的喧闹,吓得不轻的驴子们。
只有梅子一个人杵在院子中间,整个人红得跟煮熟的螃蟹似的,冷汗哗哗直流,像是被当头淋了一场雨,好不狼狈。
惹人心烦意乱的境况,也不知道持续了多长时间,才逐渐地恢复了往日太阳西下时的宁静。
梅子余光瞄到少年,大概是吐够了,也吐累了,正坐在地上喘着粗气,两只不怀好意的眼睛,时不时埋怨地瞟向自己。
少年心有余悸地在心里咒骂:敢情这坑,在这等着本少爷呢啊!死女人得多少天没给俩娃娃换尿布了!就知道害我!
然而此时此刻的山野之间,并未被刚刚结束的插曲影响。
余霞成绮,染着温柔夕阳的云霞,轻盈地将立在庭院中的梅子拢在其中。
霞光映在她精致的脸颊上,仿佛面遮轻纱,清澈无瑕的眼眸静静地望向远处,飘逸的衣衫轻灵地舞动在微风里,淡然出尘,好像刚刚的一切纷扰都与她无关。
少年一时间好似定神在了原地……
哪怕是仙女下凡,便也不过如此了吧……
感受到少年痴痴注视的目光,联想到刚刚发生的尴尬,梅子好不容易平复的情绪又忐忑起来,淡淡的红晕映满了整个脸颊。
可看在少年眼里,两团粉嫩让本就绝美的她更显娇柔,那炙热的目光,只把梅子盯得眉心颤动不知所措,心中叫苦不迭。
“哎呀!这可使不得,使不得啊!怎么就开了棺呢,真是胡来!胡来啊!”
唯美的景致,被农妇突如其来的叫唤打断。
她慌忙从地上站起,飞也似地跑到梅子跟前,也不敢去看棺里,他们本就住在深山老林中,更怕沾染上不干净的东西。
谢镖头眼见农妇惊惧得快要哭出声来,忙上前劝慰。
一番解释过后,当农妇听说两个孩子被恶人迫害,至今生死未卜,格桑村惨遭厄运,穷得连马车都没有,只能靠两头孱弱的驴子,拖着两口棺材出城为孩子们讨一线生机时,这才敢去瞧了棺中躺着的女孩,见女孩生得很是讨喜,同样身为人母的农妇,也忍不住红了眼眶。
少年在一旁听得目瞪口呆,难掩满脸的惊异之色。
世上竟有这样神奇的医术,可以使濒死的人陷入沉睡,待到可以医治的时候再让人苏醒。
他的眼神由惊讶渐渐变得深沉,若有所思地凝望着谢镖头,一时间万千思绪涌上心头。他攥紧拳头,暗暗下定决心,一定要找个机会拜谢镖头为师,不仅可以学习医术,更能练得一身保命的武艺。
“偷懒倒是不用教。”梅子声音冷不防钻进少年耳朵。
虽说心有不满,但他还是乖乖拿了盆,把尿布泡好。
随即,梅子立于少年身侧,一点点、抽丝剥茧般地指导少年,将男童衣物也小心脱下,看着少年细细地为其清洗身子,再换上干净肚兜和尿布。
繁琐的一套流程总算顺利完成,汗水早早将少年的衣衫浸湿。
“谢镖头。”
梅子淡然空灵的嗓音,再次游荡在傍晚的山野之间。
正在给两头驴子喂食的谢镖头心领神会,用井水清洗过双手后,径直来到棺前,分别给完两个娃娃查验一番,确认并不不妥后,点头示意梅子,随后便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