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原来是眼尖地发现了柳相如的贴身丫鬟正忙进忙出,她手臂上挎着一只篮子,好似在园中采花。
本以为冬天里,花园里枯寂落败,只有残根枯木一片,哪成想柳府的花园里开放着许多鲜花,红的芍药,白的兰花,腊梅还有一些认不出的品种。
王银蛾看得愣神,一时说不上来,只觉得心口又酸涩又辛辣,有一种想毁灭柳府花园的恶毒心思冒出头。她很快又把那心思压下去,只是尖锐的指甲无意间割断风筝的线,风筝打着璇儿掠向柳府的花园。
风筝掉进柳府花园里,王银蛾还是立在原地,目光不忍从那些鲜花上挪开,仔细看了又看,她才意外发现这些都是盆栽。
这会儿,还有些小丫鬟正精心地裁剪枝叶,浇水。
以前她从未见过冬天里也会开的花,除了野外稀疏生长的梅花树。
王银蛾垂下眼,脑子里浮现的是那盆洁白莹润的兰花,兰花不是春天里开的花种吗?
咔擦——
突然踩到脚底的一截枯枝,她惊魂不定地拍了拍胸脯。
原来兰花不一定开在春天,只要有足够的金钱,兰花也可以开在冬天。
略微苍白的唇轻巧一勾,她又明白了一个道理。
真好——
花园里,柳相如的贴身丫鬟果然不负所望,瞧见了落在盆栽中的那只风筝,惊呼出声:“啊!小姐,风筝!谁的风筝,竟吹进府里了!”
她放下手臂挎着的篮子,提着水红色柔软的裙摆,款款走进盆栽外缘,生怕一个不小心就惊动了花中沉睡的仙子。
风筝落进她的手里,截然成了一张明艳的仕女游春图,收进围墙外一孤身遥望柳府的人眼里。
明媚秀致的眉眼中闪烁着粼粼的光,倒让人辨不清其中情绪,正如阳光照耀下暗流涌动的河水。
她似乎能听见,柳相如一向清冷淡雅的声音问:“什么事?慌慌张张,没个规矩!”
“小姐,我在花园里发现了一只风筝!”
“大冬天的还放风筝?估计是哪个玩闹心切的小孩子。”
王银蛾折身回到豆花摊子去,满脸愧疚地看着风筝的主人:“对不起,我把你的风筝弄丢了。这是赔礼,请你收下。”
风筝的主人是一个十来岁的小孩子,圆头圆脑,头上扎着一对发辫揪揪,听见风筝不见了,眼泪哗地流出来。
面前小孩哭的狼狈,又吵又闹,哭的王银蛾头都大了,手足无措,可她到底有几分心虚,只因自己是故意弄丢了风筝。
“啊,别哭了,我重新赔你一模一样的风筝。”
“这世上没有一样的风筝,哇哇——”
“风筝吹进柳府了,你要不等我两天,我去把它找回来。好不好?”
王银蛾扶额,果然不能欺负小孩子,会遭报应的。
“哇哇,嗝——”他打了个哭嗝,问,“真的?”
“比真金白银都真,但我不确定能完整地拿回来。”
哭声立刻又大了起来。
“你的风筝在这里。”
忽然,一个清亮婉转的声音飘在不远处响起。
王银蛾寻声抬头,瞧见长街尾缓缓走来一对主仆,时新的冬衣颜色淡雅,款式新颖。
王银蛾很快将眼神转移到她手里的风筝,暗自松了一口气,还好没坏——
柳相如浅笑着把风筝还给了小孩,又递给他一包糖:“拿去分了吃吧。”
小孩收了糖,笑得眼儿弯弯:“谢谢漂亮姐姐!”
然后拿着风筝呼朋唤友地走了。
只剩下王银蛾被无视在座位上,寒风卷着她的墨发,凌乱地打在脸颊上。
别人就是漂亮姐姐,她就是害他差点失去宝贝风筝的元凶。
王银蛾不合时宜地嫉妒起来,顿时觉得那些孩子的面貌也变得几分可恶。
可她一向在外人面前很少将真实的情绪宣泄出来,更何况是在柳相如面前。上次的闹剧只是一场神经质的失利,她决不允许再次失误。
“柳小姐,我没想到,你来得真快。”
柳相如皮笑肉不笑,开门见山道:“你在信上说,梁夫子遇到了大麻烦。可是真的?”
“自然。”
两人找了个清净的地方相对而坐,直接切入正题。
王银蛾把事情经过向她讲述一遍,默然坐直。柳相如秀眉紧锁,问:“那你要我怎样帮你?”
“错,柳小姐不是帮我,而是帮梁夫子,帮助那些饱受饥饿疾病的可怜人!”
王银蛾喝了一口茶水,意味深长地再次开口,“柳小姐也无需做什么,只要你牵线搭桥,让县令听我讲完利弊便可。”
“可我与县令也不熟,倒是家父——”
柳相如觉得此事难办,她虽有心帮梁夫子达成所愿,可却不知如何通过柳老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