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会受内伤?”梁月庭不明所以,眉头紧皱。
王清源反应过来,把刚才发生的意外告诉他。
梁月庭眉毛皱得更紧了。
王银蛾这会儿已经恢复许多,脸色虽白,却也渐渐恢复红润。嘲笑他:“梁月庭,你皱着眉,还真像个小老头。”
他无奈地瞪了她一眼,嘴角却上翘:“就你生病了还贫嘴。”
“我已经好了。”王银蛾为了证明给他看,勉强打起精神起身,还要打算转个圈,被梁月庭赶紧拦住。
“等此间事了,我带你去医谷看看身体。我始终不太放心。”
王银蛾笑着道了声好,心里却盘算着那时再如何糊弄过去。
梁月庭笑笑,这才想起正事,说:“花神已经答应。过两日,凌寒宫的梅花就会全部开放。”
“花神怎么会轻易答应你?”就因为那一桌好菜,她是不信的。
梁月庭勾唇道:“我本体是草木,花神希望我将来度过天劫后拜入他座下。我答应了。”
王银蛾陡然愣住了,好似才想起梁月庭的身份。仙和人注定不同路。
但看梁月庭满眼喜悦,想必也是希望拜在花神座下将来有个更好的前途,她赶紧变作笑脸,道喜。
可这心里却一阵发寒,既然他选择了前途,那她又算作什么?闲暇时的消遣么?
王银蛾脑子里嗡嗡作响,忽然,耳畔响起一句话来。
“我若不在,你要一个人应对世间烦扰危险。”
所以,他随时有可能走吧。
王银蛾一向骄傲,碍于身份面子,当然不会问他这些无聊的事,只把心事压下。
“既然花神已经答应,那我们也就准备接下来的事吧。”王银蛾已然冷静,转眼瞧向门口,“我要写封信马香云。师父你们先去凌寒宫查看地形地势,如何?”
“好,我们等你身体恢复些再去。”
她笑了笑:“不必,我已经大好,这又没人,不会有危险的。”
目送王清源和梁月庭走出城隍庙,二人身影一掠,御剑而去。王银蛾收回视线,低头掐了个遁地诀,瞬移到王家院子的柴房里。
见不到王家人,她心里总不放心,担心因自己之事牵连到家里人。
先前和梁月庭在一处,她不便展露自己的真本事,也怕让两人真的落入圈套,便没动回来的心思。
现在人已被她支开,正是个好机会。
这样想着,忽然听见柴房门外窸窣的脚步声,一个声音道:“母亲,那些侍卫还守在这里。”
秦母的声音道:“这都过去好几天了。看来,他们是打定主意要抓到银蛾。”
“这可怎么办?附近邻里都对我们家指指点点。”
另一个声音呵斥:“妇道人家懂什么,别人的闲言碎语当作耳旁风便是!”
原来最开始起话头的人是她秀秀嫂。秀秀嫂气恼地回道:“我懂什么?我至少恪守妇道,不至于去趟那官场的浑水,平白害的家里人为她所害!”
“你还说!”
“我就说了怎么了!我嫁到你家里,小姑子是还不错,可是总是闯祸,这下得罪了大人物,全家人跟着遭殃!”
那边王金银气得怒拍一样东西,说道:“银蛾混的好时,你不也得了许多好处,现在人受难,你却过河拆桥!即便那人不是我亲妹妹,你这样忘恩负义,也教人难以看下去。”
“好,你说我忘恩负义!那家里几口人都不管了么?大宝还这么小,若这次劫难渡不过,我们死了,她呢?”
“好了,都少说两句!”秦母沉声喝止两人,“你们说的话都有理。可追究过去的事有什么用?银蛾现在被逮捕中,我们家必然不会好过,可也不至于有秀秀说的那样艰难。至于旁人的闲言碎语,就当吃饱了放屁!”
王银蛾旁听了这些话,心里不知是个何种滋味。本来打算和家里人说两句话,这下也荡然没有这个心思了。
门外秦母停了停,又道:“银蛾这孩子从小不听话。但愿这事过后,她能收敛心思,不再掺和女儿家不该管的事。”
王银蛾闻言紧蹙眉心,无声张了张嘴,却终于什么也没说,无声念了个遁地诀回到城隍庙。她必然要使娘亲失望了。
一夜过后,城里城外下了雪,冰雪覆盖着山岚叠翠,墨绿江河。
城隍庙里生着一个火堆,王银蛾漫不经心地添柴火,偶尔发会儿呆。
突然,门口传来一道清朗磁冽的喊声。“银蛾,凌寒宫的梅花开了。”
她喜得起身,上前迎接:“太好了。想必宫里人也很快就会知道。”
“嗯。今日人少,我们不若去凌寒宫赏梅吧。”说着,梁月庭等不及,拉起她的手瞬移到外面。
雪正在下,鹅绒毛般轻盈,落在发丝和衣袂上,久久不消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