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这回还是陆蓁先起,叫醒了她俩。三人就像做了一场梦,睡前说的那些话都忘到了梦中,只字不再提起。
只是陆蓁感觉吴倩儿对张姝更亲密了,她唯恐张姝从此只跟吴倩儿好,吃醋不依。
三人正在玩笑间,内侍过来给陆蓁传话,说是陆骞陆老大人吩咐,叫陆家在锦衣卫当值的兄弟等在宫门处接陆蓁出去一趟。
陆骞担心莫不是祖父的病又有些不大好,不再和她俩玩闹,跟内侍急匆匆的出了门。
随内侍一起过来的还有司礼监李荃一行人。
吴倩儿去隔壁院中邱夫人处,巡行的内侍说邱夫人一早就去了太后那里请安。
吴倩儿只觉眼眶和鼻子都有些微酸。昨日母亲被她气坏了也没责骂她,照常早起到太后跟前去强颜欢笑。姐姐说得没错,母亲总是一门心思为她们好,一直都是她在任性妄为。
李荃撇下同行的众人,到张姝面前跟她见礼,客气笑道:“张娘子这几日可安好?今日午时三刻咱家大约就得了空,届时和几位大人一起去马球场给娘子助威。”
张姝含笑点头,心想他何时得空跟她说这么详细作甚,午时三刻马球赛应该刚好结束,他来还有什么可看的?心念一动,问道:“李大人您们都很忙么?”
李荃看了眼已走远的同伴,跟她轻声低语:“杨兄昨夜有要事回京师,唯恐不能按时赶回陪娘子击毬,让在下转告一声。”说完拱手欠身,与她别过。
张姝心中牵挂,隐隐有些失望,转念一想应该觉得松快才是。在众人面前和他一起打球,她确实还不太习惯。
向吴倩儿走去。
“走吧,我陪你去皇后娘娘那里问安。”她温言出声。
今日是西山行宫的最后一天,白日有她们女娘们的马球赛,晚上有宫宴。一路上,在行宫内院来回奔走忙碌的太监和宫婢眼见的多起来。
等她们到皇后院外,问过通传的宫婢,才晓得万岁昨日留宿在皇后这里。
得知万岁清早就走了,已经去了行宫外院和大臣们处理政务,她们进去跟吴皇后请安。
吴倩儿自然是脸色赧然的向皇后赔罪。吴皇后没放在心上,把她们当孩子似的,让她们到偏殿找华章玩去,一会儿再一起去马球场。
自张姝听了吴倩儿的枕边夜话,这时才留意到,吴皇后果然是很喜欢紫色的,步摇珠钗,手镯环佩,多以紫玉为饰。
她和吴倩儿躬身正待退下,又有宫婢来禀报,说邱嫔过来请安。
吴倩儿问:“她从哪里来?”
宫婢说,是从太后院中来的。
吴倩儿默了一下,没有说话,和张姝退了出去。走到殿外,朝跟着她们的宫婢挥了挥袖子,把人轰走,转身就拉着张姝的手闪身进了一门之隔的次间。
就是昨日张姝和陆蓁吃茶的地方。
次间从里头又和吴皇后的大殿相连。
“我倒要看看贱人敢对皇后不恭敬。”吴倩儿低声冷哼。否则不会放过她。
张姝怕吴倩儿又一时冲动起来,随她悄悄潜入,两人猫腰蹑手蹑脚的走到屏风旁满是青苔的假山下,倚靠一旁硕大的青白釉画缸跪坐下来。
看不到吴皇后和邱玉瓷的人。声音在空旷的殿中响起。
吴皇后还是和先前对待她俩那样,简单的问了几句,就叫她免礼退下。
邱玉瓷没有动,先是问皇后娘娘是否会去马球场观看女娘们击毬竞技。
吴皇后没有正面回答她的话,只问她究竟何事。
“昨日诗会,妾与张娘子双双夺得头名,本来太后娘娘吩咐,今日应该是我二人各执一队击毬再分胜负。不过,太后娘娘体恤妾初承圣宠,如今又位列妃嫔,不好再和闺阁女娘们混在一处,也怕张娘子她们放不开手脚,娘娘叫妾把球队执事这份差使让给他人,妾就不下场了。”
笑语晏晏,话语间那股娇羞矜持的味道溢于言表。如果坐在上位的是吴倩儿,一准被她阴阳怪气的口气气得跳起来。
倚靠画缸跪坐的张姝握住吴倩儿的手,以眼神示意她不要气恼。吴倩儿冲她点头,两双手交握到一起。
吴皇后淡然的说,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就按太后吩咐的来。
邱玉瓷又说:“妾跟太后举荐倩娘妹妹做球队执事,由她来代替我,和张娘子同场竞技。”
又是表姐惯用的伎俩,打一巴掌赏个甜枣。吴倩儿撇了撇嘴。她已经不吃这一套了。
吴皇后不置可否,女娘们玩得开心,把太后哄得高兴就好。
“马球赛上,太后娘娘还有件事要宣布,让妾过来知会娘娘一声。”
“何事?”
邱玉瓷款款道来:“太后娘娘会为二郎和张娘子指婚,承恩公府和承恩侯府两府联姻。”
张姝的身子一震,如果不是吴倩儿和她双手交握,她跪坐的半边身子就摔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