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恭王傅仪昕听到动静最先回神,立刻叫了人把云嫔先挪到偏殿,又叫来赴宴的女官谭司药等人速去看诊。
皇后不在,静太夫人也不在,哪怕是恭王也无权处置内闱之事。
傅仪昕只得走到尚仪面前一揖:“今日是帝后大婚,无论什么事,都缓到明日再禀。尚仪大人觉得呢?”
“这……若是云嫔娘娘的……”
“大人只需说是本王吩咐,一切责任本王来承担。母妃仁慈,绝不会怪责大人。”
“……是。”
“这好端端的,怎么……”童妍面色本就白,这一吓更白了,拉着懿兰的手不敢放。
懿兰心里也慌。她知道云嫔这胎能保住的几率不大,她自己太不谨慎了,却没料到这一天来的这么快,还就在帝后大婚当天!
她只能拍着童妍的手安慰她,也安慰自己。“方才是怎么回事?”她问云嫔的宫女。
那宫女早已吓得跪倒在地,听到有人问她更是不住地叩头:“奴婢不知,奴婢真的不知啊!方才众位主儿起身,一时杂乱,恍惚是有人……有人碰了娘娘一把。可奴婢真没看清啊!”
“各位主儿,这审案子的事儿便交给广务司吧。”尚仪朝她们欠了欠身,吩咐身后法正司的司正来处理。“在云嫔娘娘安稳之前,还请各位主儿稍坐片刻。”
亲王公主命妇们与她们坐的远,熙熙攘攘离开,口中多谈论着这事儿,担心着云嫔的贵胎能不能保住。
众妃被迫又坐回去,各自惶惶。
恭王依旧坐在那儿,这里需要人来主持大局。他自顾自饮酒,颇有些不怒自威,使得众人心中愈加惊惧。
“莫慌,莫慌。兴许就是个意外呢?”尹青萍拉着明氏的手安慰她,大抵也是在安慰自己。
罗美人与馨才人到底是侍奉皇帝的老人,比她们沉稳一些,却也没心情饮茶品酒,都伸长了脖子往偏殿望,好似能看得见似的。
司正带着法正司的宫人将承欢殿的宫人先带出去审问,随后又进来问她们。
“不知方才走在云嫔娘娘身后的是哪几位主儿?”
“……是我。”罗美人说,“云嫔娘娘位尊,本应走在最前面。但娘娘体恤丽美人体弱,便叫颐美人扶着丽美人先走了。咱们都在云嫔娘娘后头。”
“美人可看到是谁推了云嫔娘娘?”
罗美人摇头:“我才起身便低了头理裙摆,实在没看见。”
司正便又去看另外三人。
馨才人道:“我坐在最末,还未及起身云嫔娘娘便倒了地。前头隔着好几人,并未看清。”
尹青萍稳了稳心神才开口:“司正大人,我方才是跟着云嫔娘娘起身的。不知道边上有没有不长眼的宫人冲撞了娘娘……”
“恭王爷,尚仪大人。”杏药司的典药从偏殿过来,朝傅仪昕行了礼回话,“云嫔腹中已不闻胎心胎动。谭司药还在给云嫔用药,只是腹中皇嗣……怕是不保。”
傅仪昕顿了顿,点了点头,让她回偏殿去救治云嫔。
那典药却面露难色,扑通跪下,呈上一枚香囊:“回王爷,这是云嫔娘娘身上的香囊。谭司药方才察觉有异便叫下官检视,下官看后觉得有些不妥。”
“有何不妥?”
“……这香囊里,有大剂量的藏红花。”
懿兰闻言心中一惊,握着童妍的手不觉紧了些。
童妍也听了出来,惊喘两口气,不可置信:“有人要害云嫔的胎?!”
傅仪昕皱眉,将香囊拿给司正:“还请司正大人定夺。”
司正也是眉头不展。如果说方才还有可能是个意外,那现在便必然是人为。她问云嫔的宫女:“这香囊从何而来?”
那宫女细细辨认一番,突然惊慌失措看着尹青萍:“回、回大人,这、这是英美人送咱们娘娘的!”
“不是我!”尹青萍大惊失色,“我没有害云嫔娘娘!不是我!”
“那请英美人看看,这是不是您送云嫔的?”司正问她。
“这……”尹青萍额上急出了汗,却无从辩解,“这的确是我亲手绣的……可我真的没有往里面放藏红花啊!”
眼看着审不出什么更多的东西,傅仪昕便道:“各位先回宫吧。”又转头同司正说:“拘着妃嫔审问总不是个事,动静闹大了也惊动帝后。这个结果明日呈给皇上就是,剩下的就是皇上定夺了。”
“是。”司正应声,遣法正司的宫人去围了拾翠殿,不许一人一物擅离。
懿兰扶着童妍,慢慢走出去。
“兰儿,兰儿,尹姐姐为何要害云嫔?”童妍心慌的很,紧紧攥着懿兰的手。
懿兰咬着唇,轻轻摇头,压低了声音:“有人栽赃她。”
“什么?!”
懿兰没法多说,只是沉默着轻拍童妍的手安慰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