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宫捎些心意过去,给璐妃陪葬吧。”
“是。”裕忱躬身接过,退了下去。
陆灿看她两眼,眼中带着探究:“玫贵嫔一向关心黎庶、忧国忧民,怎么此番却一言不发了?”
徐知意笑了笑:“臣妾如今身怀龙嗣,只想平安生产,旁的恐怕顾不过来。贞妃不曾体会过为人母的滋味,才无法与臣妾感同身受了。”
她一句话戳到陆灿的痛处。陆灿面色微僵,不欲与她多言,转身自回了闻樨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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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江园的日子从未这样的安静过,静到虫鸣之声都刺耳。
傅仪宁不往妃嫔居所去,竟然也没有哪个妃嫔去玉兰堂送个粥送个点心的了。从未来过平江园的银杏儿也不愿去看那些亭台楼阁了,只闷在自己的雪香云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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懿兰近日也十分不爱走动,只在双香仙馆里抄写经文。
她已经渐渐记不清自己送走了多少故人,这段日子里又抄了多少经书。她有时也纳闷,怎么一个个如花似玉的姑娘就这样没了呢?
旁人也罢,无非天灾人祸,文若闲却像是自寻死路一般。
可转念一想,才觉得似乎若闲的命运就该是这样——她出身言官直臣之家,养大她的伯父文衡便是因看不惯议罪银被处死。她的名字又是那样的寓意,似乎只有这样死,对文若闲来说才是死得其所。
一滴清泪滴落纸面,懿兰恍然回神,仰起头来想将泪水咽回去。
秋华正接了承启回来,见懿兰在落泪忙上前拿帕子给她擦:“娘娘如今在孕中,可不能轻易掉眼泪呀。”
她不说还好,一说反让懿兰想起陈年旧事,更收不住眼泪了——“从前也不是没哭过。”
秋华顿住,知道懿兰说的是她怀承启时为昭慧恭王妃掉眼泪的事。
承启上前去笨拙地安慰懿兰,懿兰看着他却更止不住泪。“你念姐姐命苦呐……”
承启虽年幼,却也知道这几日发生的事。他垂下眉眼,为他的念姐姐伤心:“我这几日见到念姐姐,总见她眼下乌青,竟无一夜安眠。”
懿兰听了也只得叹气。
“母亲,你能把念姐姐接来吗?像大姐姐一样。”
懿兰看着他,慢慢摇了摇头:“她在皇宫含凉殿长大,瑢嫔素来关照有加将她视如己出。你知道的,瑢娘娘前些年失了女儿,母妃想让她抚养你念姐姐,也算有个念想。”
“……好吧。”
懿兰抹了把眼泪,将承启抱在怀里,似乎这样便能多一些温度来暖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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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过了多久,天色都擦了黑,有宫人来传,皇上宣颐妃玉兰堂觐见。
懿兰木着脸,将承启放下来,叫来春雪给自己净了面便往玉兰堂而去。
玉兰堂书房里灯火通明。懿兰到门口时正遇上穆和迎与沈笠出去,她与他们行了个礼,走进去。
灯火后是傅仪宁那张年轻温和的面容。懿兰就立在门口,没有行礼,望着他,想象着这样一张温和的面庞是如何能狠下心看着文若闲死的。
傅仪宁像是觉察到她的目光,抬起头来。然而当真对上懿兰那样平淡又陌生的目光时,他竟一时不知道说什么了。
良久,他才唤了一声:“颐妃。”
懿兰垂下眸子,上前去跪地行礼:“臣妾参见皇上,皇上万安。”
“……你许久……许久没有向朕行过这样大的礼了。”
懿兰没有看他,遵循着臣子面见皇帝的礼仪低垂着眸子。“皇上是天子,臣妾理应行大礼。”
他们相隔不过一丈,却好似隔了千里。
傅仪宁看了她许久,终于也只是说:“起来吧。”
他拿起一道折子在手里。碧色封折,是鸿胪寺的规矩,而鸿胪寺主管外交——
“朕前日写了一封信给皇姐,皇姐并无复信。倒是濮真汗王的信件到了鸿胪寺,上面说……皇姐已于日前病逝。”
两国开战,傅德恩里外不是人。她的死,是所有人意料之中的。
至于究竟是病逝,还是自杀甚至谋杀,没有人知道,也不那么重要。
于是懿兰也只是说:“皇上节哀。”
傅仪宁听了皱起眉头,他看了懿兰许久,终于问她:“你也觉得朕应当回京、以身犯险?”
“臣妾不敢干政。”懿兰缓缓抬眼去看这位天下之主,“……臣妾只是不明,璐妃何罪之有?”
傅仪宁沉默良久才开口,却是避左右而言他:“为她,你要忤逆朕?”
懿兰只觉得心凉,她垂下眼帘,淡淡开口:“恐怕不止臣妾。璐妃亡故,后宫无不心惊。”
“……她没有罪。”傅仪宁红了眼眶,半是哀痛半是愤怒,“她若是朝堂官员她没有错,朕会为她风光大葬。哪怕她只是后宫嫔妃,朕也依旧这么做了。可是颐妃,若你处在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