垂首退到屏风之后。
容岁正端了药进来,见了姐姐便面露无奈:“太后病得这样重,你去哭什么?皇上都不把太后娘娘当母亲了,你说这些不是叫娘娘更伤神?”
德岁抿唇:“你是没见着皇上的样子。他整日闷在屋子里对着一扇窗户抬头看天,我每回送东西过去他都要抓着我问外头的事情……”
“你说了?说什么了?政事?前线战报?”
德岁不说话了。
“姐姐!你糊涂呀!”容岁气得无话可说,没再搭理她径直端了药进去伺候太后服药。
德岁抿了抿唇,守在凌云楼院中,等着春雪的消息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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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春雪回来了。
德岁赶忙抓着春雪问:“宫令大人,可查出来了吗?什么人胆敢谋害皇上?”
春雪侧目看她,不答反问:“小姑岛上谁伺候呢?”
“……妍淑夫人。”
春雪扬了扬眉:“她终归是先帝嫔御,皇上的皇嫂,诸事不便。徐侍墨这样关心皇帝,不如我去回了太后,封您做个美人去小姑岛上陪着皇上?”
德岁面色一白,忙松开了攥着春雪衣袖的手:“下官失态,大人莫要见怪。”
“皇太后还在呢,记着你是谁的人!”春雪冷哼一声甩了袖子踏进凌云楼。
秋天的晚风拂过,德岁不禁感到一阵寒意。
【这对天.朝母子已不再是母子,他们是争锋相对的政敌。他们之间的争斗,将不死不休。】德岁在她的日记中如是写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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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厢春雪来到太后榻前,跪在地上一言不发。
懿兰见此不禁皱起眉头:“什么意思?”
“……臣恐娘娘得知意图弑君之人急火攻心,不敢说。”
懿兰虽面色苍白两颊凹陷,目光却依旧如炬。她靠在软枕上深深望着春雪,她知道,这个下毒之人必然是她亲信之人才会让春雪不敢说。
而杀一个毫无实权的皇帝能图什么?
自然是皇位。
“傅承瀛。”她一字字吐出这个名字,语气肯定。
春雪叩首:“娘娘圣明。”
傅承襄没有皇嗣,一旦驾崩,就只能从皇族宗室近亲中选择继位人选。
傅承瀛是宗正寺卿淳王傅仪聪嫡子,皇太后的亲外甥,又有吴氏女为妻。且他素得太后宠信,曾代天子祭皇陵,自然是最有力的竞争者。
懿兰只觉得自己的心已经麻木了。她只问春雪:“证据确凿么?”
“人证物证俱在,檀云亦是谋划之人。臣已命人暗中把控淳王府,娘娘一声令下便可拿人。”
“五品宜人她犹嫌不够,是要以从龙之功为自己挣个一品诰命了。”懿兰冷笑一声,复又仰面长叹,“谋害天子是灭门之罪。”
春雪不知道主子闭上眼睛的那一刻在想什么,只知道再睁开时太后的那双眼睛深沉如夜色。
“傅承瀛与檀云,赐金屑酒*。淳王坐罪削爵,家产半数充公。”
“是。”春雪领命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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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懿兰在一个微风不燥的早晨踏出了凌云楼。
容岁为太后披上了披风,叹道:“娘娘该好好歇息的。”
懿兰笑:“整日在屋里不见太阳都要闷坏了。这些日子不见你姐姐,她做什么去了?”
容岁抿唇,自知太后要查是什么也瞒不住的,便直言:“姐姐在小姑岛侍奉,似乎妍淑夫人身子也不大好。”
“哦。”懿兰没说什么,仰头看了看蓝天白云,难得露出松快的笑意。
裕忱往她们这边急匆匆走过来。
懿兰见了竟笑了。她倚着栏杆在水边坐下,抬手止住裕忱想要张开的嘴:“知道不是什么好消息,每次你这样过来就要叫我动气。”
裕忱微张着嘴,说也不是,不说也不是。
“喘口气慢慢说。”
裕忱咽了口唾沫,缓缓开口:“淳王妃……傅秦氏病倒了,是急火攻心。京中没有留守的医官,恐怕不大好。”
懿兰默了默,抬了抬下巴:“让掌药过去侍奉吧。若是不好了……还给她一品王妃礼制。”
“是。”裕忱领命而去。
懿兰坐了一阵才由容岁扶着起身,往御码头走去。“走吧,咱们也上小姑岛瞧瞧去。你姐姐天天念叨岛上缺衣少食,哀家也看看。”
“是。”容岁小心翼翼扶着太后,心中暗自祈祷姐姐没做什么出格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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船舫轻摇,缓缓靠近小姑岛。
懿兰打窗外望去,只见绿荫葱葱,阳光正好,不觉心情也舒畅起来。
“兰轩的手巧,很会做些点心,不输秋华。今日便尝她的手艺。”懿兰面带笑意拍着容岁的手说到。
“好。”容岁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