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
若是木安还是祥州城木家的孙子,还只是长阳关内一个小兵,那么她或许会考虑二人之间的感情。
可是他不是了。他现在是众人眼中未来的储君,以后会是新帝。
柳绾月不愿意再嫁进那个宫门之中,不论是谁,都不值得让她再次经历那个充满了噩梦的地方。
只要木安成为皇帝,她们之间便没有任何的可能性了。
这个想法,柳绾月谁都没有告诉,她知道不论谁听到了都会觉得她是个傻子。
应淑真问不出来一个所以然,只能隔几日就来“骚扰”一下柳绾月,但是没有什么用处。
日子就这么一天天的过去,圣上的身体越来越不好了。
之前程昌雪下的毒,虽然已经解了,但是他本就上了年纪,年轻时候征战留下的暗伤,现在都出来折腾人了。
木安已经很久没有闲下来了,圣上就像是填鸭一样,将那些为君之道灌给他,睡觉的时间都被压缩的厉害。
可即便是这样,他是能每日都空出一些时间来将军府拜访,那上赶着眼巴巴的样子,谁都看得出来他是为了什么。
柳绾月不怎么见他,更多的时间木安只能被拦在门外,但是他没有任何的不满。
明月本就是高悬在天际,凡夫俗子哪有资格触碰。
他现在有幸拥有触碰的资格,那么不论明月是否愿意将月光洒在他的身上,他都甘之如饴。
今日他依旧来了府上,将军府的大门大开,吟枝在门口等着。
“郡主请您前往湖心亭一叙。”
木安眼中划过雀跃,脚步都轻快了不少,近日的疲劳都觉得消失了一样。
“我不想嫁给你。”
他的开心没有维持多久,湖心亭的周围轻纱围着,他只能隐约看见亭中的倩影。
他走了过去,还没撩起遮挡的轻纱,就听到了这句话。
木安顿时就像是被人浇了一盆冷水。
他没有问为什么,只是问了一句不相干的话:“郡主,是不想要属下了吗?”
“你已经不是我的护卫了。”
柳绾月沉默了一瞬,给出了这样的回答。
没等说什么,柳绾月又开口了:“当初,圣上册封我为郡主之时,赐予了封地,若是殿下念及往日情分,待殿下登基之后,还请允许我前往封地。”
木安不知道自己今日是怎么回去的,看着桌上,柳绾月给他的折子,满脑子只有她说的那句话。
前往封地……她不是想去封地,她只是想要离开他。
三月后,新岁日刚过,偶染风寒的圣上身子越加地虚弱,实在无力处理政务,便立下诏书,禅位于程容时。
立春当日,继位大典,新帝继位,举国同庆。
夜晚之前,柳绾月几个月前的折子,迎来了批复。
……
正元三年,远昭城,明月楼。
一身绫罗,二楼的雅间,门半开着一条缝隙,周身贵气的女子手拖着腮边,听着楼下的人来人往。
坐在她对面的女子盘着发,虽然年纪差不多,但是明显的妇人装扮,身旁还依偎着一个三岁左右的女童。
她侧耳听了听,零星几句却也知道了楼下在议论什么。
“这些日子还真是走哪都能听到新帝的事情。”
柳绾月眼神闪了一下,然后将手边的点心推了过去。
林菀蓉拿了一块点心,递给够不到的女儿,然后有些感叹。
“那人人求而不得的皇位,如今倒像是什么烫手山芋一样。”
林菀蓉早已经成婚了,两年前随着夫君来远昭城赴任后,便时常约着早就来到此处的柳绾月出门,在这里没人知道她的身份,也无须避讳什么。
明月楼出了新样式的点心,二人几日前就约好今日来一起尝尝。
柳绾月没有接她的话,只是逗弄着她女儿。
林菀蓉眼睛转转,试探的问:“绾绾可知道,太上皇年纪轻轻为何才继位三年,便禅位了。”
“我怎么知道。”
她确实不知道木安怎么想的,三年前才继位,这几年皇帝当得还有模有样。先帝禅位之后没两个月就驾崩了,之后新帝便从宗室中领了一个双亲不在的孩子,然后常常带在身边。
那孩子现在才刚满十四吧,他就下了诏书要禅位,朝中大臣怎么阻拦都没有用,小皇帝一继位,他人立刻就不见了。
直到现在一个月了,小皇帝对他的行踪闭口不谈,没有任何人知道他去了哪。
“管他怎么想的,又不会影响到我们。无关的事情,没必要上心。”
林菀蓉看她这样子,后面的话也不好再说什么。
当夜,柳绾月洗漱完毕准备歇息,侍候的小丫环急急忙忙的跑了进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