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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一(1 / 4)

静夜沉沉,浮光霭霭,冷浸溶溶月。宫门落钥前,有人骑着快马从侧门飞驰而来,过了官道,冉齐已在那儿等候多时了。

来者将信笺掏出来给他,沐在冰冷月光下的神色格外肃穆,“郎鄂大人托属下传达,此事事关重大,稍有不慎便会牵连自身,还望六殿下三思。”

冉齐并没有多言,取了信笺去了昭阳殿。

傅寒恒正在殿外候着,见他来,心下便有底了。“有消息了?”

冉齐将信给他,想了想,还是提醒了句:“殿下还是不要打开这封信的好。”

此事牵连到天家的辛秘,他们心中大都有数,皇帝生性多疑,末了必处死经手之人。他虽贵为皇子,但这等腌臜事,能避开一分算一分。

傅寒恒摩挲着封口处完好无损的蜡,兀自思量片刻,最终还是听了冉齐的,示意门口值守的公公进去通传。得了声“允”,他方入内。

今夜宫内注定不安生,表面上瞧,静的宛如一汪死水,实则暗流涌动。

夜已深,太后居住的宁靖宫仍未灭灯,贴身伺候的嬷嬷孙氏端着烛台入内,“太后,时候不早了,您这几日头疼难忍,太医嘱咐了不可操劳,您还是早些歇着罢。”

太后置之不理,写完最后一行经文才撂了笔。她借着摇曳烛火看向门外模糊不清的一抹身影,不冷不淡地道:“既然来了,怎的不叫人通传。”

孙嬷嬷转头,正撞上皇帝傅洮进门。

她跪下行礼,“陛下。”

傅洮面上乌云密布,怒火已掩藏不住,他一掌将开了封的信笺摔在桌案上,咬着牙根儿质问:“母后不向儿臣解释一下吗?”

方才誊写的经文墨迹未干,沾在了他甩过来的信笺上。太后眸中的惋惜一闪而过,旋即看向旁的孙嬷嬷,吩咐:“你且退下罢,一并叫外头伺候的那些都回偏房,今夜都不必到殿前来。”

“是。”孙嬷嬷留下烛台,退下了。

阖上门,屋内仅留下母子二人,气氛顿时剑拔弩张。

傅洮一想到信中的内容,太阳穴就突突直跳,怒不可遏地低吼:“母后当真是老糊涂了,为了给周王报仇雪恨,竟不惜从母家调配人手刺杀天家血脉。您以为杀了卓氏女,前朝的武将们就会恼羞成怒联合起来反抗朕吗?就算您达到了目的,导致社稷不宁,这于您又有什么好处?”

“难道为了一个死去的儿子,您就要杀死另一个儿子?”

“兄长叛乱,如今下场是他咎由自取,朕看在您的面子上,已保他妻儿无恙。反倒是您,竟还不罢休。此事且不论卓清绾,与之同行的还有您的亲孙子,四皇子幼年时也曾在您膝下承欢,您怎狠心对他下死手?”

太后撸下腕子上的珠串,一颗又一颗缓慢地拨着,默诵清心咒。可她心下的仇怨越来越浓,实在没忍住反唇相讥,“你还当川儿是你的亲生子呢,哀家以为你早就忘了。虎毒不食子,而你却为了掩盖蓝氏的罪行,拉了醇嫔母子来顶罪。醇嫔何其无辜,川儿何其无辜。”

“如今他们母子沉冤昭雪,你却仍不愿昭告天下蓝氏的罪行,执意要护着她的身后名,又担忧以川儿的德行才华会威胁到六皇子的储君之位,便下令不让太医院尽心医治,企图让他早死了事。你为人父尚且如此偏心,竟还指责哀家铁石心肠?”

太后狠狠的将串珠拍在桌案上,掌心沾了墨迹也顾不上,不住地冷笑:“父母之爱子则为之计深远,只许你为六皇子计,就不许哀家为自个儿的儿子计一计吗?!”

此话掷地有声,瞬间击垮了傅洮心中的最后一道防线。他蓦地红了双眼,盯着她仔细地瞧了又瞧,仿佛从没看清过面前的人。

房中再次陷入一片死寂。

太后复又抓起桌案上的串珠,合上眼睛,默念佛经,缓和心情。

傅洮面色颓然,跌坐到椅子上,直勾勾地盯着墙上挂的那副书法。这是周王九岁时送给她的生辰贺礼,一直被她妥善保存着,挂在屋内最显眼的一面墙上,日日欣赏。她想必不记得了,那一年他送的也是书法。自己花了几个月的功夫,将历朝历代赞颂母亲的诗篇誊下来,编纂成册,满心欢喜的奉上,她却翻都没翻,随手扔到库房了事。

傅洮一颗心逐渐凉了。

自小,他便知晓母亲宠爱哥哥薄待他,所以努力装乖,从不敢与其争抢。到了议亲的年纪,周王娶了彼时风头正盛的周氏女为妻。明明他与蓝氏青梅竹马、情投意合,却不得不娶一个落魄小族的陈氏女,委屈蓝氏做了侧室。从那之后,天下人心照不宣这皇位会落到周王的手中。

没成想,父皇临终前竟将皇位传给他。

母亲知道之后再没于人前露过面,也不再轻易见他。连同当初流传的关于他并非皇家血脉的谣言都不闻不问,好似此事与她没有半分关系。而今傅洮才想明白,原是她怪自个儿占了兄长的位置,一直心有怨言。

傅洮再次站起来,眸底已是一片寒凉,“周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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