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一句什么吗？”
“有，替我告诉他。”高老头毫不犹豫地给出了答案，“虱子也能掀翻狮子，你这回相信了吧？”
这是什么绕口令，不过既然是雇主的委托，她还是依葫芦画瓢说了一遍。
莱诺愣了两秒，然后瞪大了眼睛：“是你……”
他的眼前仿佛出现了一条小巷，满地的血泊中，一个断了腿的男人挣扎着爬向他。
男人的同伴已经悉数死去，自己也被打得只剩下一口气，但还是拼尽最后的力气，叼着烟，向他比出了一个中指。
“我会像狗一样活下去，直到杀了你的那天。”
……
莱诺的回忆戛然而止，终结于茶风歌的枪口下。她平静地收回双枪，反正也不会有人为他记录遗言了。
镜头记录了莱诺倒下的时刻。
通讯里鸦雀无声，但是茶风歌知道高老头看见了。他深吸了一口气，比之前任何一刻都真诚地说道：“谢谢你。谢谢你。”
“哎，一句就够了。”茶风歌连忙回道，“本来就是我答应你的事。”
高老头摇了摇头，“后一句是替其他人谢的。”
他不打算告诉茶风歌实情，反正也就是一群走投无路的雇佣兵，遭到无良工程师背刺，然后全军覆没的……一些陈年旧事罢了。
这一刻，他感到了解脱。
“行，那任务结束。我接着忙了，你也忙吧。”
茶风歌匆匆切断了通讯，不知道为什么她有一种再聊下去，可能会听见哭声的预感——怎么可能，那个高老头应该连泪腺都没长吧？
她将视线投回现实，这才倒吸了一口冷气，捂着手臂跳了起来。
“疼疼疼……”
打架时她忍着没去注意，停下来才感觉到伤口巨疼。她急忙取出冻结喷雾，对着身上的伤口喷了一通。
止血镇痛，算是紧急处理。
乌冬凉凉说道：“半年没接任务，状态下降了，船长。”
“胡说，明明是我没认真打。”
茶风歌毫不犹豫地反驳，正想还有没有更合理的借口，休息室里突然响起了刺耳的警报声——不，是整座飞船都响起了警报。
“发生了什么事？”
她立马没了说笑的心情，将喷雾放回了包里。
乌冬沉默下来，应该是在检索警报来源。
两秒之后，它疾声说道：“是莱诺……他给自己的生命体征设了警报，一旦他死了，整个治安队的人都会知道。飞船马上戒严，整个星港都会戒严。”
“快离开那里，风歌！”
茶风歌早在它说到一半的时候，就已经奔向了休息室的出口。
“半年没接任务，状态下降了，搭档。”她一边跑还一边不忘还击道，“无所不知的AI，怎么可能没注意到这点手脚？”
“……”
乌冬无话可说，默默地亮出了规划好的逃生路线。
这就是和AI斗嘴的好处——就算它们吵不过，也不会因此耽误了正事。
茶风歌钻出逃生门，朝着五楼飞奔而去。等她能看到夜莺号那通体漆黑，胖乎乎的仿鸟形轮廓的时候，星港里终于也响起了警报。
看来是莱诺的尸体被发现了。
她眼神一凛，一口气冲到了夜莺号跟前，影猫等人正好也从附近走出来。
莫扎特发现了她身上的伤口，“你受伤了，没事吧？”
“小伤，不碍事。”茶风歌停下脚步，急喘了几口气，“通行证不是让爆爆鼠先带过来了吗，你们怎么没登船？”
影猫连忙解释道：“星港的食堂就在五楼，附近经常有人走动。我们担心登船会引起不必要的注意，干脆就等你一起了。”
茶风歌苦笑道：“那现在是不用担心了。”
整个治安队都知道莱诺被杀了，而且凶手还在星港里，马上就会展开大搜捕。她没有时间解释事情的经过，不过乌冬已经共享了情报。
治安队加余烬，星港里一共有四百名左右的佣兵……
没什么好讨论的。
摆在他们面前的只有逃跑这一条路。
“走吧，上船。”
茶风歌招呼众人向夜莺号的舱门前进。然而就在这时，她收到了高老头的联络，他查到余烬来星港的原因了。
“余烬在追查你的下落，查到了夜莺号，所以才去了星港。”
“等等，你说他们找的是我？”
茶风歌皱起眉头，“不是莫扎特吗？”
“是你。”高老头确定地说道：“牵头者是一名叫鬃狗的佣兵。他在余烬的职位不高，但是元老，和团长姐弟相称，所以轻易发起了行动。”
当然这是明面上的说法。暗地里，他们知不知道莫扎特，是不是来和治安队分一杯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