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扎特怔了一怔，随即脱口而出：“为什么？”
“你问哪一个？”
茶风歌依旧从容，不慌不忙给自己添了半杯酒。
莫扎特眼神瑟缩了一下，但在酒精的作用下，还是鼓起勇气回答：“两个都问，为什么不让我加入夜莺号……是因为我能力不够吗？”
“我是没有影猫厉害，但我以后会努力学的。我什么都愿意做，做饭、打扫，我还可以给你演奏音乐——”
“不是能力的问题。”
茶风歌淡淡地打断了他，“你先回答我，你还想去地球吗？”
莫扎特迟疑地点点头。
这曾是他唯一的梦想。那时的他对外界一无所知，只知道地球一个去处。
可现在他知道了宇宙星图，知道了星盟，知道了世界原来这么辽阔……这些还都是茶风歌告诉他的。
她是觉得他不够从一而终吗？
“这没有冲突吧。”莫扎特试图辩解道，“夜莺号不是本来就到处都去吗？”
“是，所以也不是目的地的问题。”
茶风歌摇了摇头，再次问道：“那为了去地球，你还愿意死吗？”
“……？”
莫扎特的眉头拧成了一朵花，“你希望我去死吗？”
茶风歌被他的反应逗笑了。
“当然不是。”
她说过，不会干涉雇主的选择。
如果非要评价的话，她其实很欣慰，他现在都知道珍惜生命了。每个人的生命都只有一次，只有活下去才拥有无限可能。
但矛盾的是，有时候人又必须得抱着抛弃生命的觉悟，才能做到一些事。
“我们目前的旅途还算顺利，也许给了你一种错觉。”茶风歌缓缓开口道，“可宇宙旅行不只有趣，还有数不清的危险。”
——尤其是和她一起。
她无法想象，莫扎特这朵小花如何经历风餐露宿。更不愿意看到，他因为对她的一时迷恋，将来身陷泥沼。
“我更建议你找一个安全的地方，平静地生活下去。”
这一路上，莫扎特的确成长了很多。但想加入夜莺号，对他来说还是难度太大了。用赏金猎人的话来说……他太柔弱了，就不适合在宇宙里讨生活。
这也是她拒绝他告白的理由。
没有人不喜欢花，但不是每个人都会养花。
“我们是两个世界的人，莫扎特。”茶风歌真诚地注视着他，“我相信你的心意，可你根本不了解我，我不是值得你喜欢的人。”
可她越是平静，莫扎特就越是焦躁。
“那就让我了解你啊！”
他着急地凑上前，将手撑在了她旁边的沙发背上，“你什么都不肯告诉我，又怎么知道我会怎么想？”
“……”
茶风歌为他难得的强硬一怔。巧的是，莫扎特的话刚好也戳中了她的软肋。她的确是个很容易自说自话的人。
“因为我不想看到，你也变成其他人那样。”
她下意识地说出了真心话，可话一出口，她就后悔了。
莫扎特一愣，立即追问道：“其他人？”
“你就不觉得奇怪吗？”茶风歌只得苦笑，“为什么我的身边只有乌冬？”
莫扎特恍然，“原来你也有家人？”
……他礼貌吗？
茶风歌嘴角一抽，眸中却转过一丝怀念，“是，我有家人，父母健在，还有一个哥哥。也有老师、朋友、战友，一大群的熟人。”
“那他们现在怎么了？”
“挺好的。”茶风歌故作轻松地回答，“只是都和我断绝来往了。”
“……”
莫扎特沉默了两秒，沉声问道：“你做了什么错事吗？”
茶风歌莞尔，果然大家的反应都是一样的，“如果我说，我是因为做了正确的事，才落到这个地步，你信吗？”
“……正确的事？”
“对。”茶风歌耸了耸肩，“不过其他人都不这么觉得。”
只有她一个人觉得正确的事——
莫扎特皱起眉头，不禁耿直问道：“那还能叫正确的事吗？”
“是啊，那就不能叫了吧。”
茶风歌抬起嘴角，笑得依旧没心没肺。却不知道为什么，看起来竟然有些悲伤。
莫扎特一怔，心脏莫名有些疼痛。
他……又答错了吗？
头脑冷静下来，他这才注意到，自己迫切想知道答案一直往前，竟不知不觉将茶风歌逼到了沙发的角落里。
两人此刻离得很近，而茶风歌退无可退……似乎也没有退的意思。
酒精的气味萦绕在沙发周围，混合着茶风歌身上刚洗完澡不久，残留的沐浴液香味，气氛莫名有些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