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欲言又止,从温迪打哈哈的道歉中察觉到了些许不对劲的地方,然后他没办法感觉更深,只觉得竹里的表现不太对,她似乎完全不知道钟离的真实身份,按理说也正常,如果温迪没说过竹里是他小时候就认识的人,在知道温迪是风神的前提下又觉得钟离是个年轻人的话,也太奇怪了。
更奇怪的是等她站起来之后,空才注意到她的手腕和脚踝上都带着金棕色的玉镯,上面刻着岩元素的印记,单纯把它当做装饰品也很好看,更衬得竹里肤色白皙细腻,只是他之前从来没看到过竹里带上,而且这“饰品”的光色总会让他想到一开始看到竹里的时候她的四肢带着的铃铛与脖颈上的项圈。
……是他多心了吗。
“空,你在想什么呀?”派蒙伸出手戳了戳他,空回过神来,摇了摇头,“没什么。”
“那我们一起去万民堂吧。”派蒙迫不及待地看着他,“好久没有吃到香菱做的菜了,最近吃的全都是稻妻风味的饭,好吃是好吃,但是我还是想念璃月!”
刚刚不是还在想着猎鹿人的渔人吐司吗,怎么突然就被拐到万民堂去了,空无语地想,不过也没什么,他本来也就打算要去璃月的,确实在稻妻呆了太长时间了。
一路上他跟着风还有温迪他们走着,竹里不太和他们说话,只是拉着风的手,不时蹦跳两下,但大多数时候都是背对着空的,空也只能看到她雀跃的背影。
取道龙脊雪山,中午时分他们在山脚下的营地休息一番,竹里还是挤在风的身边,抱着他的胳膊似乎在和他抱怨些什么,风噗嗤一声笑出来,拍拍她的脑袋,“那下午我背你走怎么样?”
“那不就更重了。”她晃了晃手腕,这手镯有些份量,是温迪说钟离送给她的,她从醒来开始就戴上了,她抿着唇角,“还有脚上……好重,不想戴了,走路都很累。”
风托起竹里的手,“我和钟离先生说,拜托他帮你改一双轻一些的。”
“算了,也太麻烦了。”她仰着头想了想,“我真的不能摘吗。”
风笑容稍微收了一些,声音却还温柔,他耐心地劝哄,“这是为了保护你啊。”
竹里拉长声音应了一声“知道了”,就蔫蔫地靠在他的身上不说话了,空额外看了她好几眼,终于忍不住转向一旁与他一同准备午饭的温迪,他还没开口,温迪就已经知道他要说什么了一样,眼中尽是了然,“想问竹里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吗?”
“她看起来和以前完全不一样了。”空说,之前的竹里如镜中花水中月,温柔却虚无地活在梦中,近在咫尺却遥不可及,她与世界的联系似乎只有一个阿芙,然而阿芙也是她套在温迪身上的假象。现在完全不一样了,尽管她对外人看起来很生疏冷漠,甚至还有些下意识的躲避,但空能看得出来,她眼中璀璨明亮的笑意不是作假,她真心实意地在依赖着温迪和风。
想想到了璃月之后魈说过风是两千年前本应死去的人,此时却好生生地站在眼前,空撇开视线,“如果很麻烦的话,也不需要对我解释,只要竹里没事就可以了。”
“嘿嘿,感谢荣誉骑士的善解人意,说不定我会专门创作一首诗来记录这一场由无名之人献于风神的奇迹,到那时可一定要来捧场哦。”温迪飞快地冲他眨了一下左眼,“至于竹里,安心安心,她已经没什么大碍了,只不过原本的性格就不那么热情开朗罢了,倒不如说,变成这副样子,我反而还松了一口气。”
按照那位老爷子的说法,幽篁一开始就喜欢缠着信赖的人任性撒娇,对陌生人最多会保持礼节性的客气,而这一次,他与风变成了她起初所见的信赖的人。
显然钟离对此也喜闻乐见,他们下午到达璃月港的时候正是傍晚时分,远远地就看到了钟离,他正抱着胳膊站在桥边,低头去赏那动荡破碎的碎金水面上浮跃的赤红锦鲤,他若有所觉,朝这里投来视线,于是竹里终于松开了一路上紧紧握着的风的手,迈着轻快的步伐向他跑去。
“只有在这时我才会由衷地感慨一句,有些事情好像是无论如何都改变不了的。”温迪随口抱怨一句,“为什么都是竹里了,她看起来还是那么亲近钟离,明明是我陪在她身边的时间更多吧。”
“还有我呢。”风补了一句,“不要忘了我!”
“你一周之内才陪竹里四天。”温迪认真地和他计算,“我可是不分昼夜地陪着她的。”
“不分昼夜……”风意味深长道,“或许对她来说某些时候你离她远一点才好吧。”
空闻言,看了看正较真似的掰扯着竹里更喜欢谁多一点的双胞胎一样的两个人,又看了看不远处正低着头耐心与竹里交谈的钟离,觉得答案似乎不言而喻。
过了会儿竹里才拉着钟离过来,钟离先是看向空,似乎还有些诧异他们怎么是一起来的,不过他也没说什么,只是与空寒暄一番,“许久不见,空,我在万民堂预订了一桌菜,由香菱掌勺,不知你是否有兴趣光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