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娶了谁,都无法将这位置占住,康氏总有办法将她的眼线塞到我身边。只有贵主,唯有贵主一个,能长长久久地将这位置守住,叫我回到府中不必忧心有人从背后刺我一剑。所以哪怕贵主能承诺只要我帮贵主解决北地难题,贵主必助我入主东宫,我也不能答应。在与贵主的这场交易中,贵主想要的或许只是除掉赵家,而我想要的,却也只是请贵主替我守一守我的身后。”
孟攸宁的声量并不大,宋燕绥听在耳中却很惊讶。她知道孟攸宁说的不是没有道理,毕竟上辈子孟攸宁与四公主交换婚书后不久回到魏国便娶了康家女作侧妃。康家女对他再有情意也是康皇后的侄女,日日住在韩王府上,孟攸宁又如何能够放心。
可宋燕绥忽然想到另一件事,想到了她便开口问了:“如果,我是说,如果,我不答应嫁你,你回魏国后还是娶了康家娘子,你会同她做真夫妻吗?”
“啊?”孟攸宁没想到她会问这种事,宋燕绥却好像是真的好奇,一直看着他,毫不羞涩,孟攸宁的耳根红了,有些不好意思去看宋燕绥清澈的眼睛,低着头随手拽了杯茶一口饮下才道:“自然不会。”
他低着头却没看到宋燕绥在他喝下茶的那一瞬也是脸颊通红,只听宋燕绥骂了他一声:“登徒子!”孟攸宁莫名其妙地抬头去看,才见宋燕绥咬着嘴唇,微怒道:“那是我用过的茶杯!”孟攸宁一下子没回过神来,把茶杯又推回到宋燕绥跟前,宋燕绥却好像更生气了,起身就要往门边走。
孟攸宁这才反应过来,拍了下自己的脑袋跟上去,好在宋燕绥脚步不快,刚刚走到厅中便被孟攸宁赶上了。孟攸宁拦住她,又问:“贵主还没说呢,贵主现在想同某做哪一桩买卖?上回纭瑕山贵主便什么都没说转身就走,某还当是贵主答应了,哪知道转日贵主就变了脸,连周小将军都被调走,害得某被傅大相公教训了好几日,傅大相公临行时还叮嘱千万小心行事。要是今日贵主不同某讲好了回头又生气了,某在劭国还怎么待下去?”
“待不下去,你就回魏国好了。”宋燕绥张嘴就回了这么一句,抬头看到孟攸宁脸上带着笑意才觉得自己如今同他说话实在是像小娘子同郎君调笑,她站在原地恼了一会儿,挂上盈盈笑意回道:“韩王今日说的话,总要让我再考虑几日。不过韩王放心,今日同我来见韩王的是渝阿兄,我阿兄与阿耶都不知晓,韩王且在我劭国安心待着,不会有人要赶韩王走。”
“倒不是赶不赶的,如今已是冬月,年关将至,那时某总要回魏国,没有得到贵主一个确切的答复,某都不愿回家过年了。”
他这话说得倒像是对宋燕绥情根深种,却不知宋燕绥听了他的话反而心里有了另一个主意,她问孟攸宁:“韩王既能得到北地的消息,想来寻人不在话下。”孟攸宁挑眉看着她,既没说是也没说不是,宋燕绥便又说:“年关将至,我这个公主总要四处转转,替我阿兄与阿耶体察民情。御药局年年暮岁都要在京中各佛寺道观布诊,韩王若是能另寻到为人可靠、医术高明的江湖医者,不如过阵子随我同去普陀寺看一看。”
这在他面前倒是不遮遮掩掩了。孟攸宁没有多考虑,问她:“什么时候?”
宋燕绥却也没说个准数,只讲:“总归在韩王回家过年之前,什么时候韩王找到了,什么时候跟渝阿兄讲一声就行,渝阿兄会来同我讲,也会再告知韩王一个准确日子。”
孟攸宁点点头,却又问宋燕绥:“听贵主的意思,周小将军是能随时随地见到贵主?”宋燕绥没明白他想说什么,孟攸宁看她表情也觉得自己这句话问得实在没必要,便自己给自己补了一句:“没什么,只是怕到时人来的突然,惊扰贵主。”
宋燕绥没多想,回道:“无妨,你随时找渝阿兄,他会自己看着找时间来见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