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重错误孩子的地方，那六年更是成了艾普尔的专属囚室。
她都走了，他还每天来干嘛，怀念用尽各种方式折磨她的岁月？
神父说完话就恢复了过来，然后很快明白艾普尔对他做了什么。
他用一副悲悯的神情对着艾普尔。
“你终究还是没能战胜体内的魔鬼，可惜，我刚刚还以为…”
后面的声音很轻，也不知道是他太小声还是根本没说。
听着隔了十年却与记忆中如出一辙的话，艾普尔心里对于神父的印象微微有点动摇。
她一直认为神父那样囚禁她折磨她，不过是打着除魔的幌子掩饰内心的变态。
现在看来，神父好像是真的认定她被魔鬼附身了。
她耐心的询问：“你一直说我被魔鬼附身了，为什么不像以前有些人做的那样烧死我，或者用浸了圣水的银剑杀了我？”
神父毫不犹豫的回答：“我不会滥杀无辜，有罪的是你身体里的魔鬼，不是你。”
这话让艾普尔有点不敢相信：“所以你折磨我六年，是在救我？”
神父回答的理所当然：“只有让魔鬼离开你的身体，你才能获得幸福。”
艾普尔觉得对方有点离谱：“你觉得我长在孤儿院，没有知识没有谋生的能力，如果连魔力都没有的话，会幸福吗？”
“那你现在幸福吗？”
艾普尔被这句话问得脑子发懵。
她该说幸福，向神父证明他的愚昧，可她就连自己都骗不了，又怎么去骗别人。
她的沉默给了神父回答。
“所以必须要把魔鬼赶走。”
艾普尔打量着近在咫尺的□□：“可是你现在做的好像不是那么回事，枪可杀不死魔鬼。”
神父毫不隐瞒：“这里面是我特制的银质子弹，自从你被魔鬼带走后，我一直在做准备。”
他一边说着，一边反手关上了背后的门。
艾普尔听到这里更加好奇了：“你不怕我一直不回来？”
“你一定会回来的。”
听着神父一点不怀疑的坚定语气，艾普尔笑了。
不是嘲讽，没有任何其他情绪，她是单纯的开心。
虽然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听到了神父的话居然会开心。
“所以啊，你费尽心力想要赶走魔鬼，最后不还是妥协了，你当初就该直接杀了我。”
“这十年来，我每天都在后悔，后悔害你被魔鬼纠缠，后悔没能解救你。”
艾普尔看到神父的双眼愈发闪烁，脸上似乎有东西在流淌。
他在哭吗？
她怔愣的看着神父，听对方继续说道。
“但是没关系，这一切就要结束了，你就快解脱了，我的孩子。”
一股荒谬的想法从艾普尔心底产生，她有点不敢相信，但神父接下来的话给了她肯定的回答。
“不要怕，很快就会过去，我会一直陪着你，你不会是一个人。”
他爱我，艾普尔对自己说。
就像所有父母爱自己的孩子那样，神父是真的把自己视作她的父亲，爱着他的女儿。
艾普尔心里生出一种被命运玩弄的悲哀。
她看着神父泪流满面的走近，举枪抵着她的心口。
神父逐渐弯曲扣下扳机的食指也是那么的清晰。
下一秒，两人的身位调换，神父躺在了地板上，□□在他手边。
艾普尔跪坐在神父的身旁。
她给神父施了混淆咒，现在神父面带笑容，不是平时在人前那种刻意做出来的神性的微笑，而且发自内心的开心。
神父以为他成功杀死了恶魔。
他安静的躺在地板上，袍子的衣领随着动作散开，露出了里面的皮肤。
艾普尔看到了皮肤上条条伤痕，她一眼就认出那是鞭伤。
她伸手拉开了神父的袍子，横斜的鞭痕密密麻麻全身都是，有新有旧。
她点燃了阁楼，然后顺着楼梯一步一步走下去，一直走到教堂外。
她看着火势自上而下逐渐蔓延，看着那些拍打着窗户的手，听着震耳欲聋的哭嚎与求救声。
人群渐渐在她周围聚集，有人尝试进去救人，但是门窗锁死，打不开，撞不破。
尖叫声，呼救声，风声，噼啪声，还有房屋倒塌的声音。
…还有哭声，她伸出手摸了摸自己的脸，干的。
神父说的不对。
魔鬼没有附身在她体内。
她就是魔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