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并非莽撞行事,而是相信苏少卿能还裴知一个公道。”
萧旖怜递还香囊,隔着一张食案的距离静静地看着他,他眼中漫上腾腾雾气,却仍旧咬牙强忍着泪水,像个不愿认错的孩童。
她起身拎起一旁的茶壶倒了一碗热茶给他,“从前倒是我错看了你,吃碗茶缓缓,便当我同你赔罪了。”
齐遇双手接过茶碗,泪眼朦胧地望向她:“你不怪我吃了小花了吗?”
萧旖怜愧疚地摇头一笑,反问道:“你从不食肉,如何能吃了小花?”
“你信我?”齐遇忐忑不安地低下头,抿了口茶。
“我早该信你,”萧旖怜递了方帕子给他擦眼泪,蹲下看他偷哭的糗样,忍俊不禁道:“齐二猪,今日我可没欺负你。”
守在门前的长生和回生忍不住回头偷看,一瞧见齐遇抬头又立刻转过头怒瞪着看向此处的案犯们,挡住抹鼻涕眼泪的齐遇。
齐遇一口气吃下一碗茶,呼气道:“声声,你总算聪明了一回。”
他探头探脑地环视了圈四周的案犯,将锦被裹在脑袋上,鬼鬼祟祟地靠近她:“你告诉苏少卿,前些年晏公绑了周侍郎之女,胁迫他帮晏大郎占了裴知探花之位。”
萧旖怜不安地瞥了眼牢房外,惊讶道:“你怎知此事?”
齐遇悄声道:“晏公为保稳妥将周娘子藏在了齐家,我误以为她是阿耶抢来之新夫人,隔着窗子问她想不想逃跑,只可惜我还未放跑她便被阿耶给抓了回去。”
“不过周娘子当时似乎并不害怕,还劝我莫要多事,我派长生守在四周护着她,听长生说晏大郎中了探花当日阿耶便将她好生送回了周家。”
萧旖怜按了按纠在一处的眉头,压低声音继续问他:“周侍郎是穆夫人之弟,按理说晏公便是再嚣张多少也会顾及穆公颜面,怎会直接绑了周娘子?”
齐遇回想着齐元平日里说过的零碎之话,解释道:“自周国公走后,穆公便与周家断了往来,明面上周国公是因病而亡,实际上他走得并不光彩。”
“我阿耶说他是自行上吊而亡,该是得罪了上者,不然周家也不会一夜之间衰亡,周侍郎也不会不得承袭开国郡公之位。”
萧旖怜懵懵点头:“原是这样,早便听闻晏公是从一介武将一路走到如今位置,不想他做事竟还这般没有章法。”
齐遇一时想起许多事,继续同她解释:“晏公早年虽是一介武将,但也确是晏将军之外室子,他能越过晏将军其他三子,在晏家站稳脚跟,应是有些心机手段。”
“我常听阿娘劝阿耶莫要与他来往密切,可阿耶却说齐家与晏家是世交,谨小慎微之人有时身边便缺这么一个莽撞之人。”
说完,他忽地垂下头长叹一声:“不知我阿耶与他狼狈为奸,做了多少坏事。”
萧旖怜十分认同,忍不住随声附和道:“齐公瞧着确实不像个好人,不过你除了样貌之外,其余皆与他不同,细看之下样貌也不大相同,许是你同齐夫人比较相像。”
说着,她突然仔细打量起他,发觉他同齐夫人也不太相像,未避免他乱想,她便没再说出此事,起身叮嘱两句后便同他道别,去找苏言止替他传话。
宣阳坊,苏家。
“声声。”
萧旖怜还未进院,便见苏言止早早等在了门前,像是早就预料到她会来找他一般。
她将齐遇所说之话尽数传达给他,又将婚服一事告知于他:“四夫人嫁进晏家时所穿婚服与颜娘子当年所备婚服一模一样。”
“如此婚服我幼时在张家衣厢中也见过一件,只不过未瞧仔细便被张夫人拿走了。”
“我听张娘子说,张夫人之婢女是吴地绣娘,张娘子所做绣品皆是她所教,精美程度远胜一般绣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