绿乌龟,绿的有很丑,它笨拙的试图让自己的腿进来,后面巨大的壳却总在阻拦着它。
它似乎是卡在那了。
可它挪着腿,很努力的进来。
沈霁云忽然就默许了这种举动。
而绿乌龟似乎被气到了,手脚并用的,全身上下都写着努力,用力两个字。
沈霁云心头上的阴霾,被一把扫帚,轻轻的扫拭一空。
听到小男孩的笑声,绿乌龟艰难的抬起了头。
大大的乌龟脑袋下,小犄角格外的引人注目,暗红和绿油油,对比惨烈。
以他们之间的关系,沈霁云应该赶人的,但他望着穿着乌龟服装,抿了抿唇,收敛的笑意。
穿着丑不拉几乌龟服的顾囡终于挤进了病房,她站在病床前,冲沈霁云眨了眨眼。
沈霁云定定的望着她。
这座医院,来来往往的,是医生,护士,看护者,每一所病房,住着的人,都好似是被精心照料,爱护着的人。
只有沈霁云,在花朵班里孤零零,独来独往的小男孩。
在这所医院里也是一样。
顾囡那一瞬间的别扭就少了很多,她将头上的乌□□套戴好,是一只瞪着大眼睛的乌龟。
大乌龟四肢大摇大摆的,在病房的空地里走了一圈,还会特意的伸长了脖子,似乎在观察,将一只乌龟进入某个新地方,表现的活灵活现。
她低估了衣服的巨大,偶尔会磕碰一下。磕碰到了,她的小爪爪受惊似的缩回了壳子里。
沈霁云看得很认真,将大乌龟的每一个动作都看在眼中,眉心上一瓣殷红,不再那么疏离遥远,某个瞬间也柔和了。
走了两圈,大乌龟停在原地,试图弯腰鞠躬。
但背上巨大的龟壳限制了她的行动,尝试了两次之后,她摘下头套。
温度已经回升,病房外的太阳灿烂光辉,乌龟外套的厚度不容置疑。小龙崽的一张肉脸,汗湿了,乌黑的头发贴在脸上,暗红色的大眼睛和水里出来的一样。
有很多很多的乌龟装,可以调控温度的,可以吹风通风的。
但她选的这一套,显然并不具备这个能力。
沈霁云应该问的,但他没有再问了。从这只笨拙的绿乌龟进入病房开始,很多心知肚明的事情,他不愿说的很透了。
“对不起!”
小龙崽热的厉害,单手抱着乌□□,认认真真的道歉。
乌龟硕大的眼睛就这么朝着沈霁云那个方向。
“乌龟王八蛋!”
沈霁云想起了小龙崽骂的那句话。
这回小龙崽愿意主动当乌龟王八蛋了。
他深深吸了口气,指了指病房内的洗手间:“那里可以换衣服。”
顾囡换完衣服,坐在病床边上,一点都不见外的从果篮里拿了个苹果。
一手握着小刀,她仔细的在苹果表皮打转,只是削不出杨老师削的那么好看的苹果皮。
杨老师削的,一长串,整个也不会掉。苹果脱了皮,也圆圆的。
顾囡手中的小苹果,这里一个口子,那里去了一大块。
沈霁云开口:“不用削皮。”
顾囡和小苹果战斗不停,只是刀子似乎并不听话:“我会削的,你多等一会就好了。”
食堂的饭后水果很丰盛,但沈霁云每次拿的,只有削了皮,切成一块一块的苹果。
“你削了我也不会吃的。”
沈霁云这话,打断了顾囡削皮的兴致。
手中的小苹果,坑坑洼洼的,还有皮没有削掉。顾囡抽了张纸垫在一旁的盘子,放上小苹果。
沈霁云也看向了那个小苹果。
果篮里的水果很多很多,它们精致的摆放在果篮里,美丽鲜艳,没有动过的痕迹。
沈霁云肯定是没有碰果篮里的水果的。
顾囡又拿了个橘子出来,她上手剥的时候,突然想到了什么。
没一会洗手间里传来了淡淡的冲水声,沈霁云看向了那个小苹果。它摆在盘子里,削完皮暴露在空中的果肉,已经氧化,发黄。
很丑。
顾囡套着不知道从哪找到的手套,轻轻的撕开橘子皮,剥了一个完整的橘子。她将橘子上多余的脉络撕掉。
小橘子处理的很干净,躺在戴着手套的小肉手中,不知怎么的,让沈霁云想到了盛开的花。
他接过了橘子。
一瓣一瓣的吃着。
小龙崽松了口气。
病房里还是静悄悄的,他们的关系好像发生了变化,可面对对方,他们的话仍旧很少。
沈霁云将最后一瓣橘子塞进了嘴里,橘子有点酸酸的,他以往不吃的。
“你去看过宋然了吗?”
顾囡抬头,疑惑的望着沈霁云:“当然是看过宋然才来看你的啊!”
宋然,伤的很重,还没有醒过来。笨笨的小小鸟,大概要在病床上待相当长一段时间了。
喜欢看花开的小小鸟啊,不知道病房外的花开了,会不会醒。
沈霁云问出口之后,不自在的擦了擦手,他意识到自己问了个多么愚蠢的话题。
可小龙崽理直气壮的回答,也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