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意识地猜到,这通电话来源于她的父母。
想到此,庄梦妍微不可探地叹了口气。
跟着小陈准备上台,路过璃花时,捕捉到墙角处她极力压制怒火直至染上哭腔的声音。
“为什么又找我要钱,你们是要逼死我吗……”
庄梦妍凝语不言,却不能停下脚步。
将那听过无数次的怒怨委屈甩至身后,再静等一次又一次的软弱妥协。
结局既定,过程如何腥风血雨,汹涌澎湃,也只能显得潦倒无趣。
刻上礼仪孝廉的骨髓,被伪装成亲缘的刀狠狠劈了个千疮百孔,也只能用父母之爱来自我麻痹,缓解伤痛。
可是,痛觉从来不是惩罚,而是拯救,时刻警醒陷入危险的沼泽,但是糖衣炮弹下的麻木,会掩盖痛觉,遮住伤口,受伤之人被迫无感,一点一点被拆食入腹,抽筋吸血,变成真正没有灵魂的行尸走肉。
对尸体而言,无关于疼痛,无关于伤害,因此失去灵魂,学会服从与妥协,是她们自以为的拯救。
尽管她们已经死了。
璃花说“他们很过分,但是……他们是爱我的,没有哪个父母不爱自己的孩子。”
庄梦妍不置可否,她理解,她尊重,个人选择而已,无关是非对错。
如果自我麻痹也能甘之如饴,乐在其中,稀里糊涂地过活,别人也没有资格斥责。
可是,她们若不清醒,又何须自我麻痹?
璃花稀里糊涂地装作自己被爱,庄梦妍也稀里糊涂地装作认同,所有人都稀里糊涂,在一场蒙骗中,觉醒的人被虎视眈眈,冷眼相看,那一双双哀怨至毒的眼睛紧紧盯着醒来的人。
时刻准备蜂蛹而上,扼杀吐露出来的真相。
若有一天清醒化作利刃成为刺激伤口的毒药,那么一切都将无可救药。
救不了,何必自惹一身骚?
善良不是圣母,她也做不了救世主。
温言是她自私的冷漠,沉默是她无声的否认。
不,这个世界上就是有不爱自己孩子的父母。
所以,再一次,路过,无视,抛下,轻皱起的眉蓄满无奈的放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