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行人一路向北,扮成祖孙三代,乘着辆驴车。
殷笑笑躺在车里,闭着眼睛,脑袋疲惫但是睡不着。临出发前见到这辆车的心情,殷笑笑至今深刻。
太像了,实在太像了,连车棚上跳起的丝弯出的弧度都近乎一致。
见到第一眼,恍惚又见到了装扮得富贵逼人,靠在车边,翘着兰花这,指指点点的包租婆子。
早上鸡刚叫了两遍,包租婆子就气势汹汹杀过来了。
三人道晌午退租,立时包租婆子的脸就拉了下来,嚷嚷这个时辰退租都迟了,天刚擦亮就该退,已经是耽误了一天,执意要多收一天的钱。
但是这三个人当时就是晌午入住的,所以婆子不准备惯她,都是千年的狐狸,撕起来还不定谁的爪子利呢!
当然强龙难压地头蛇,婆子也知道不借助牙行,明面上孤身一人四处收租,背后不知养了多少打手。
婆子三个也不准备跟他们硬碰硬,所以这个方法上就要细细考量考量,推说孙子身体不适,好说歹说央来了喘口气的空档。
打发走包租婆子,几个人齐齐盯着躺在床上,虚弱可怜又无助的殷笑笑。
殷笑笑躺在炕上,冲着这三个人扯扯嘴角,虚弱笑笑:“几位有何贵干呐?”
两个憨憨互相看看,然后齐齐把目光转向了婆子。
“咳咳!”清清喉咙,婆子努力摆出个自以为和善,实则略显狰狞的笑容:“娃娃,来来,你给婆婆看看咱怎么把铜板都要回来!”
说着还神秘兮兮小声凑到耳边道“绝不会亏待你!”
看着这婆子,殷笑笑只能感叹入戏真深。
不给你出主意,难道你就敢把目标对象扔地上拖着走了,信不信明天你左脚迈进大门,对象就敢嘎给你看。
当然现在还不至于,能改善生活条件,那还是要抓住机会的。看着几个人的架势,这两天是必定走的。既然没有稳定的环境休养,那就要尽量保证高质量的路上生活条件。
但是还是要抻一抻的。
“不是说多一个铜板都没了吗?”如果是一个白白嫩嫩的,脸上摆上这幅疑惑中透着小心翼翼地小表情,那会让人恨不得将人搂到怀里,小心安慰。但是现在是一个跟着落魄爹不知道讨了多久生活,经了多少风吹雨淋,看着八九岁,实则十一二,还正在女扮男装的家伙。就算声音在可怜,就算实际年龄比这里还要小,任谁看到他那张两颊凹陷,衬的眼珠出奇的大的脸,天大的怜惜都能立马扔掉。
婆子也不能免俗,闭着眼睛道:“别提这些伤感情的话,这银子要是能要回来,分你一半!”
看着这细的和柴火棍似的小胳膊小腿,婆子心里嘀咕:“全给你又怎么样,谅你又没力气拿,石头块你都攒不住吧!”
瞥了一眼婆子,看到她盯在自己胳膊腿上的眼睛,就知道这家伙在打什么注意,无非是认为自己守不住呗。
没关系,殷笑笑时刻谨记怪老头交的做人准则,不吃独食,虚虚开口:
“婆婆,您们帮我把爹葬了,那咱们就是一家人了。‘一家人不说两家话’,我怎么好意思独拿一半呢!小子我也知道,咱们这一路还要有好久。”一边说一边观察对面三人的表情,果然婆子在开口第一句脸色就黑黑绿绿,不能看了,都是千年的狐狸,搁这玩聊斋,不定谁功力更深厚呢!
而两个憨憨是一开始就开始点头,然后越点越快,爽快道,“就用这一半一路买点肉什么的,大家一起吃。”
说完就把陈恳殷切又柔弱的小眼神,投向了婆子,在婆子要吃人的眼神中继续道:“婆婆,您看可好!”
婆婆觉得不好,婆婆看着这些字拆开每一个都很好,但是合在一起从炕上这小兔崽子嘴里吐出来,就只剩下可恶了。
扭头看到被小兔崽子带着一路狂奔的两个憨子,只觉得这心啊,还不如留着给那个抠门老虔婆踩呢,留着干嘛,喘又喘不上气,实在是糟心的厉害!
“好啊!怎么不好呢!这也是为我们这一家嘛!毕竟明天咱们就要扮成祖孙三代,以这个名头对外,也不好搞得哪一个太显眼不是!”婆子咬着牙从缝里挤出来。自知自己是没有办法一对三的,尤其是在这么个缺吃少穿的时候,另外两个憨子也是从没饭吃过来的。动他们的吃,就是要他们的命。虽然输了一局,但是还是要找找场子的,“说到名头,为了明天不露馅,咱们是不是得先熟悉熟悉。这样吧,娃子,你先喊个祖母听听。”自觉扳回一局,心里充满期待,婆子盯着床上这个兔崽子,到要看他还能怎么作妖。
喊祖母有什么,只要有用喊祖奶奶也可以啊,垃圾星的生存法则就两个字“活着”。何况,虽然眼前这个婆子不是什么好人,也知道她救自己是出于某种目的,但总归是救了一命不是,年纪也合适,反正也是不知道多少个“祖母”的下一个了,不是第一个,也不是最后一个,不是亲的,也不是近的。叫也就叫了,但是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