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备箱盖掀起，隔绝了刺眼的阳光。
金色头发的女人横着坐在后备箱边缘，一条腿抵着边框，一条腿耷拉着。
她大臂上的愈合带换成了一个单纯的黑色臂环，完全将她的伤疤隐藏。
里侧翻开的箱子是已经用去一半的营养液，上面放着五十岚的长刀。
她手里还有拆开未喝完的一罐，仿佛味觉麻木，又好像只是单纯喜欢水蜜桃味，喝不腻似的。
但此刻她昏昏欲睡，眼看着罐子就要脱手掉落。
不远处角落的梅蜜在阴凉处靠墙昏睡。
向熠脚边是那个被电晕的壮汉，正在紫外线的曝晒下疯狂出汗，偏偏他只要有昏睡的迹象就会被那把刀鞘敲醒。
并未用刑堪比用刑。
当然，人家也算是经历过训练的杀手。
车里面前排萨缪尔继续他观看行车记录的任务，但为了防止他有遗漏，五十岚跟他一起。
随着时间前行，太阳的角度也在慢慢移动。
营养液的罐子从向熠手里滑落摔在地上，流出的液体和泥泞的石土地面混合一起。
萨缪尔给五十岚分了支烟，五十岚刚抽了两口，行车记录就结束了。
“这他妈信息量有点大了吧......”萨缪尔放低了声音。
“嗯。”五十岚微微眯起眼睛，看向车窗外的倒车镜，但只能看到墙角的梅蜜。
也不知道萨缪尔哪根筋抽了，他做贼心虚地凑近五十岚：“诶，她要是发现会不会暴走啊？”
五十岚后撤一些，眼含警告：“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他说完放轻了动作推开车门，将烟踩灭在地上，往车尾走去。
萨缪尔若有所思拿起路上买的手磨咖啡喝起来。
他也不是没有感情经历的毛头小子，只是五十岚会对向熠这种类型的女孩感兴趣，让他觉得世界很魔幻。
......
五十岚看着地上的营养液罐子，视线移到向熠眉头紧皱的睡颜上，眼神变得复杂。
旁边那个看到他下车就开始装死的壮汉像是一头被架在烤架上的无辜乳猪加大号版本。
他放轻了脚步踩在混着石子的土地上，朝壮汉走去。
在一个前不久差点要了她命的杀手面前睡着，她什么时候心这么大了？
“你们看完了？”她略带喑哑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嗯，我吵醒你了？”
“没有，”她把腿放下坐直，直接忽略刚睡着就开始做噩梦的倒霉事实，“怎么样了？”
“只有三天的记录，20号抓捕了那个探员，21号去了联邦医科大学和毒株的死亡现场，22号去了华阳街后就是鱼场了。”
“萨缪尔怎么说？”
“正常的行车记录最少一周一覆盖，前面的被刻意删过。”
五十岚站在她面前直视前方，像个没有感情的士兵在对上司汇报。
向熠正在试图让大脑进入工作状态，过度的思考和极少的睡眠简直是在考验她的极限。
她迟迟没有回应，五十岚下意识低头，看到她浅金色的发顶。
“他揍的你哪儿？”
“后颈，骨头是钛合金的，没什么问题。”
但凡她是自然体，如果力道足够大，她现在已经回天乏力了。
壮汉发出一声惨叫，在地上翻滚起来。
向熠也被他突然的暴力惊到了，尽管只有短短一瞬。
她没急着开口，而是站在地上，不着痕迹深呼吸，接着走到五十岚身旁：“你怎么了？”
“没怎么啊。”他低头看向她时，又恢复了一贯的散漫，可向熠找不到自己熟悉的戏谑。
他眼下红色的痣黯然失色，全然不复初见时的妖冶。
“你不对劲，从那晚在汽车旅馆开始，你就很奇怪。”她从他身上闻到了浅浅的烟味。
“你看起来很在意我，”接下来的话更是直截了当，她那张嘴吐出来的话冷静又漠然，“但你的强势让我很不舒服。”
“我不需要你的同情或者保护，我是真心想让你作为我的老师，教我搏斗。”
“我接受让效率最大化的讨论，我对自己所有的决定进行了反思。的确有很多是可以避免的错误。除此之外，如果你不能理智对待接下来的行动，我们的结盟就没有意义。”
她不问原由，因为她看重的只是没有麻烦的团队，和所谓“效率最大化”的任务行动。
五十岚面无表情和她对视，之前他以为她是猫科动物，但现在他不这么觉得。
她应该是蛇，浅金色的眼睛，修长且爆发力不错的身型，冷血动物，只会本能地寻求生存，不理会人际关系，不理会他人。
“我知道了。”他听到自己用着相同平静的语气，回应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