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04号房间没有开灯。
青年裹着薄被靠床坐在地上,全息投影散发出冰冷的蓝光,照亮他脸上的绝望。
地板附着着一层透明发绿的粘液,白色的被子也沾上不少这玩意儿。
他手边是被涂轩组装改造后的座机光脑,通讯一遍又一遍播出,无人接听。
继先前想要□□的强烈欲望之后,身体遍布着万蚁噬骨的痒意。
那双瞳色不一的眼睛流出眼泪,接着便隐没在层层叠叠的鳞片之中,鳞片泛着荧光,还有种诡异的美感。
“姐......”他口齿不清,声音像是从嗓子里拱出来的。
随着这微弱的一声,他面部扭曲,开始嚎啕大哭起来,但其实音量还不足以传出房门。
杨霄羽一会儿念着姐一会儿喊着爸。
先前所有的鸿鹄壮志都在这间潮湿阴暗的屋子里彻底崩塌。
年仅21岁的青年再不复最初的意气风发。
不论他再如何怜悯米克区承受着苦难的人们,不论他再如何痛恨上层财阀与联邦的沆瀣一气,他都要为自己的冲动付出代价。
薄被下的身体不住地颤抖。
杨霄羽可以感觉到自己的身体在被摧毁,意识也在被剥夺。
不可名状的恐惧侵袭着他的大脑,他挣扎着往卫生间的方向爬去,在地板上留下一串长长的粘稠水渍。
......
“你好,这个人在此处有过停留吗?”
萨缪尔拿着光脑展示给私人旅馆老板杨霄羽的照片,面容和善地问道。
老板是个有点发福的中年男人,赚到的钱都用来替换内脏以便他疯狂摄入垃圾食品也不至于早日归西。
他收了涂轩的小费,自然信奉顾客是上帝的原则。
于是小眼一米,摆摆小胖手:“没见过。”
萨缪尔好脾气地换了张涂轩的照片:“这个人呢?”
老板面上闪过一丝不自然:“没啊,哎呀我说小兄弟,这什么年头了,就算我见过我也不记得了啊。你开房不?”
“我们开房,你就会说实话么?”
一道凛冽的女声在萨缪尔身后走廊的拐角处响起,接着一个浅金色头发的女人走了出来,一身黑衣,身形修长瘦削。
她身后跟着的男人有一米九之高,左边的半截袖晃来晃去。
老板愣了一会儿,随后大惊失色,第一反应就是去拿光脑报案。
“诶诶诶!”萨缪尔没动弹,只有那张嘴不带停的,“你这胖大叔怎么回事?不是说了吗我们要住宿的,你干什么啊?”
他说话间向熠走到他旁边,一把抢指着老板。
天花板顶上橘黄色的光落在老板惊出冷汗的脸上:“你们、你们就是那个雌雄双煞!”
“扑哧”一声,萨缪尔先笑出来。
那笑声完全不带控制的,恨不得把房顶掀了似的,显然这个称呼在他看来真的很好笑。
就连向来淡定的五十岚也有点无语:“这什么破烂名字?”
向熠皱起眉头,拍了一下萨缪尔的肩膀后走到柜台前面。
柜台里面放着还没吃完的炸鸡,散发着腻味的香气。
被打断了快乐的萨缪尔完全不生气,对向熠的后脑勺做鬼脸,随后又遭到五十岚的一记警告。
他骂五十岚是舔狗,当然了,只敢在心里过过瘾。
“老实回答他刚才的问题。”向熠微微抬了抬枪。
老板坐在椅子上身后十厘米就是墙壁,面对黑洞洞的枪口,他没空去管萨缪尔那个家伙,慌忙道:“见过见过都见过,有话好好说,我给你优惠,有话好好说。”
向熠思考了一下,收起枪:“他们住在哪?几号来入住的?”
半个小时前在08号便利店,萨缪尔找到了简瑶来过的证据。
一如小伟所说,6月17日早上简瑶来过。
买了瓶水就离开了。
向熠本来以为雪莉·雷克两次去肖邦酒馆都要带酒离开是有什么特别的原因,但现在看来也不尽然,或许只是出于一种个人爱好。
“你们可不能在我这里杀人,”老板在前面领路,“我是要做生意的。”
萨缪尔这个社交达人走在他身边,甚至抬起手肘搭在老板肩上:“放心吧,我们是来找人的,你别害怕。话说我在网上看你这里环境还行啊,你刚才说的优惠给我讲讲呗。”
环境也就是中档的正常水平,萨米尔这么说纯粹是为了安慰对方并跟对方套个近乎。
向熠和五十岚走在后面,她并未因为五十岚之前的那番话有过激反应。
他的确陈述了个事实而已,后来她把那个面包吃完了。
之前他说吃点碳水有助于情绪稳定,也不知道真假。
四个人停在704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