浴室苍白的光线落在向熠同样白皙的脸上,她仰头扭脸看向五十岚。
五十岚分明从她眼底读出一抹奇怪的情绪,仿佛高高在上,她看到的不是他,而是一个完全陌生的、没有生命的东西。
他心头一惊。
“我没事。”向熠淡淡地说道。
接着她低下头,以掩饰内心的波澜,顺手拉开了那把刀,然而五十岚没有让他得逞。
“向熠,你刚才是什么眼神?”他皱眉,声音降下了些温度。
她当然不会说,她又感知到了对方的精神场域,那种透过眼睛的达到的大脑的连接。
果然,五十岚是个难以控制的人。
这或许也和她能力恢复得不完全有关。
“没什么,”她并未用力,反而放下手,“你不想让我去,你去查看吧。”
五十岚缓缓放下长刀,他低头看去只能看到她垂在脸侧的浅金色头发,还有笔直精巧的鼻子。
“萨缪尔告诉我,你们受雇于杨霄允。”他说。
“是么?看来他被这些东西吓得不轻。”向熠并不惊奇,只是平静地回答。
两个人僵持在卫生间门口,五十岚犹豫了一下:“我们认识之后你第一次吃食物是什么时候来着?”
“杀死毒株那天。”
她知道自己的表现过于镇定,也理解两人的怀疑。
便又补充道:“事情到了这一步,已经超出我们的认知范围,至少我接触过这些东西以后还能安全站在这里。”
“你昏睡了一天,现在是6月24号。”五十岚解释,他选择暂且将刚才那一记眼神暂且放置。
“那我们一起过去。”
向熠在涂轩面前慢慢蹲下,五十岚站在她身后反握刀柄,刀身还藏在刀鞘之中,随时准备应付突发情况。
杨霄羽的死是因为他选择了自刎。
而涂轩身上并没有什么致命伤,整个人呈侧躺的方式倒在地上,头发掉了大片在他身后,所以地上墙上的绿血是来自简瑶。
尽管两人都不是痕迹学的专家,但也可以大致根据液体的走向推测出,涂轩原本是独自在浴室里待着的,接着简瑶进来,两个人很可能是在涂轩这边缠绵了一番,之后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简瑶是被一股力量冲击到另一边的。
更详细的内容,就不太好判断了。
没有人告诉向熠遇到这种情况该怎么做,但就像是刻在她骨子里似的。
她手心朝下对着涂轩的大脑,涂轩整个表层都覆盖着黯然失色的鳞片,这次没有突然朝她袭击的绿色液体,她也没有晕倒。
柔软的人造皮下是鳞片的触感,其中混杂着冰凉的粘液,有硬度,但又不算坚硬,又湿又粘,像某种鱼类的外壳。
鳞片之下的皮肤不像杨霄羽的那般透明得彻底,但也呈现了半透明的质感。
随着她的贴近,涂轩皮下开始逐渐明亮,向熠又感受到了归属感,但不像上一次那般舒服得足以让她昏睡。
她伪装得很好,并未表露异样。
“怎么样?”五十岚问她。
她摇头:“没什么......”
感觉二字还未说出,地上的人突然猛吸一口气张开眼睛,眼白已经看不见,像两颗黑洞嵌入一片鱼鳞里。
向熠被这突然的变故吓了一跳,整个人往后倒去坐在地上,并用手臂及时撑住了身体。
下一瞬五十岚手起刀落,圆润的黑色刀鞘反射出冰冷的光,直逼涂轩太阳穴,在留有几毫米的地方又停下。
因为涂轩没有任何攻击行为。
“涂轩?”向熠很快镇定下来,放轻了动作试探性喊道。
“杀......了......我、求......”
注视着那双漆黑的眼球,向熠却感觉到了他是在看着她的。
五十岚也被这个现象整懵了,只好慢慢将刀拿远了一点,因为对绿血的谨慎,他甚至不敢给涂轩造成伤口。
她起身,蹲在地上:“涂轩,这到底发生了什么?”
“阿肖......药,杀我......小、心......”涂轩的语言在喉咙里咕噜着,像是失去了人类发声器官一样,每一个字都说得异常艰难。
向熠其实除了听懂他一心求死,别的是什么都听不清。
快速思考了两秒,她放低上半身重心,伸手将涂轩的一只胳膊搭在自己肩膀上,一副要把他扶起来的架势。
“向熠!”
或许是她接二连三的操作都让五十岚心惊胆战,反而他开始越来越习惯了。
“没事,你离远一点。”她嘱咐。
“你晕倒的时候我也沾了点那个液体,现在还没什么事。”他解释道。
向熠看了他一眼:“保险起见。”
五十岚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