萨缪尔用了一会儿才适应床上躺了个巨型的“鱼”。
向熠不留余地地拒绝了他，并表示在这间房更有代入感，有助于理清事情的经过。
至于涂轩，向熠把他挪到床上并没什么原因，就是单纯想让他不至于死得像杨霄羽那般凄惨。
但没想到涂轩还留着口气儿，只是看起来还是痛苦，而向熠根本听不清他喉咙里咕噜咕噜地想表达什么。
五十岚对涂轩了解不深，只知道对方是个自由队的成员。
这一条信息就已经足够。
“涂轩，奇美拉号遣返的原因是物资质检不过关，看起来这对你们而言是个意外。”她站在床边，居高临下审视着涂轩的状态。
不出所料，涂轩没有理她。
自由队脱胎于反抗军，向熠对反抗军的狂热记忆犹新。
她继续说道：“你们选择搭奇美拉号这趟顺风车，是因为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让你们不能暴露踪迹？”
涂轩的手指抽了抽，可他在床上不断的蠕动让这一点十分模糊。
向熠不着痕迹扫过他的手：“你和杨霄羽搞成这副样子，和背后的人有关？你们为什么来新港市？这是什么？生化武器？你提到的药是什么药？是这东西的解药？在哪里？”
她问了一连串的问题。
萨缪尔坐在窗户边抽烟，闻声往这边看了一眼，什么都没说。
五十岚原本想出声阻止，但随即快速反应过来向熠的目的根本不在于涂轩的回答。
涂轩的□□声更大了一些，他拼命地想要表达：“......杀了、水......我！”
向熠皱着眉扭头看了一眼五十岚。
如果没听错的话，她可能是好心办了坏事。
“你们两个先出去，”她沉思了一会儿突然说道，“萨缪尔，你去查一下杨霄羽当时往外拨通的是谁的号码。”
萨缪尔从窗台上下来：“你要往下查吗？”
“不论你是否要回百色市，这都事关杨霄羽，你查一下不会有什么影响，对杨霄允也是个交代。”她耐心解释。
萨缪尔没再说什么，往外走去。
“你要干什么？”五十岚问。
“他刚才说了水，我要把他移回去，”向熠理所应当道，“以防万一，你们出去等我。”
“我帮你。”
四目相对，两人沉默了一会儿。
看他没有任何让步，向熠收回视线：“随你。”
最终两人一起将涂轩又放回了浴室的花洒下，五十岚站在浴室门外，向熠站在浴室门内。
混杂着化学剂品的海腥味在房间里弥漫。
向熠仰着脑袋看他，随后准备把门关上。
五十岚取下长刀递给她：“我在门口等你。”
她垂眸接过，指节泛白：“我不会害你们，你放心。”
“我知道。”
门合起，就只剩下她一个活人，涂轩一个变异的，还有成了坨变异烂肉的简瑶。
惨白的灯光被积压在这个狭小的空间里，向熠将五十岚的刀放在水池上。
她没有急着去开花洒，反而在涂轩面前蹲下。
这时候不能独自行动的弊端就显露出来。
她伸出双手捧住涂轩长满鳞片的脸，他的体温很高。
——涂轩，告诉我答案。
心中默念着，她迫使涂轩与她对视，那双湿润的纯黑眼眸流出浑浊的液体。
她其实并不确定能否成功。
通过感知对方的脑波窥探对方的情绪与善恶，从前在“坟墓”时她每次动用能力，都会对身体造成负担与伤害。
下一秒针扎一样的刺痛从她自己的大脑传来，涂轩的身体开始剧烈抽搐，但是她还在试图入侵得更多。
直到她的人中感到一阵凉意，两道鲜红的血液从她的鼻腔流出。
她猛地放开他，接着站起身。
旁边的镜子里倒映出她的脸，不知为何，她倏然想起幼时的自己，瞳色是褐色的。
刚才在涂轩的意识里，她感受到了除了他以外的东西，有人在取代他。
但这也不算是一次失败的冒险尝试，至少她得到了四个信息以及新的推测。
她的猜测基本全对；
涂轩对杨霄羽的情况很迷茫；
涂轩对奇美拉号的状况并不清楚；
涂轩的深层意识在后悔。
所以奇美拉号和涂、杨二人没有直接的联系，两个人对身体的异常也并非是有意导致，也就是说，他们也被摆了一道。
她洗了把脸后打开花洒。
房顶的内嵌式花洒涌出水流，浇灌在涂轩身上，他贪婪地张开嘴，完全是凭本能享受着水。
向熠眼神复杂地看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