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得那次...”
说话的那姑娘见周围突然安静下来,也猛地住了嘴。
陆远之冷眸微眯,看向那姑娘,“说下去。”
那姑娘似被吓到,哆哆嗦嗦道:“那次陈郎君说要为姚青赎身,迎他进门,事后姚青还被陈郎君的父亲打了一顿,后来陈家家道中落,陈郎君还来求见过几次姚青,只是那时候姚青已是头牌,就都被拦了下来。”
“是啊,赎身迎娶倒是也有,但是男倌,却是罕见。”
“还记得那时候姚青是拒绝的。”
...
见众人你一言我一语讨论开来,陆远之也不阻止,毕竟这时候能知道的消息比干问可多得多。
“好啦,你们几个,人家官人可不是来听你们闲聊的,”妈妈起身走至众人面前,用扇子指了一圈,才对着陆远之开口,“陆通判,盘问可结束了?结束了就别影响我们做生意。”
小七听着妈妈阴阳怪气的语气,心中不满,立即回嘴:“谁家青楼这时候营业啊。”
妈妈似笑非笑道:“这不是托了陆通判的福,我们家姑娘只能提早营业,要不然啊,这一大家都喝西北风呢,再说这天色已晚,怎么不是营业时间,小郎君,你要是想留下,给银两就是。”
小七一时不知该如何回嘴,憋红了脸,陆远之见那阿柳还是一副小心翼翼紧张模样,想来是知道些什么的。
“其他的都散了吧,这位阿柳姑娘可否留步一叙。”
妈妈散了众人,由着阿柳引陆远之上二楼的厢房。
入了房门,阿柳目光一扫,恰见陆远之回望过来,眼底迅速掠过一抹惊慌,“陆通判。”
“阿柳姑娘,说吧,你知道些什么。”
明明语气柔和,嘴角也噙着亲和温润的笑容,阿柳却莫名感觉到一股威压,壮着胆子抬眼望去,那是一双犹如深潭的双眼,没有鄙夷、嫌弃,只有平静与淡漠,似乎什么也透不进去。
“其实我也不敢确定,只是我见过几次有人与姚青在房间拉拉扯扯,听声音应该是女的,说的什么我倒是没注意,出于好奇,我透过门缝看了一眼,只记得带着个颇为好看的红色香囊。”
陆远之想起先前袅袅说的娇娘有一红底金边香囊,想来这女子便是娇娘了。
“后来我也没留意,你也知道,我们这行,这也是正常。只是案发前些日子,近乡情怯,想到要归乡,我便彻夜难眠,后院散步时,却见到一个女子从姚青屋内出来,不过我感觉同先前的女子不是一人,这女子身形颇高,我躲在暗处匆匆一瞥倒是有几分像陈尧,陈郎君,别的便是没有了,我只是有些害怕牵扯进这些事情,有些紧张。”
陆远之闻言抿唇,摩挲着指尖,随即点点头,又起来作了个揖,“多谢阿柳姑娘,今日之事你先别同他人说起,那在下先行告辞。”
阿柳见大人物给你自己作揖,吓得赶紧回礼,看来这陆通判倒也不是不近人情。
回到府衙时,天色已如泼墨般黑,陆远之刚一进门,便看见洛书书在房门口来回踱步。
“怎么了?”
“你倒是不心急,你这身上什么味?没干什么坏事吧!不许你对不起柳娘子...”
见洛书书满口胡言,陆远之急忙打断,“我没有,公务,今日姚青那娘亲到了?”
“是啊,正想问你,如何安排,那老太太哭得死去活来,直接晕了过去,这可怎么办。”
陆远之望着天边的月亮,叹了口气,“可怜父母心啊,她现在在何处?”
“在府衙客房呢,本来想送去住店,谁想晕了过去,年纪也大了,这几日又是长途奔波,这下可得留人照看,找了个大夫陪着呢。”
“那便先这样,这姚青可能是武耀的事情先别说,等确定了再说,免得多伤心几次。”
“我也这样想。”
“你去让大夫取点血,我去叫许先生,今晚就去验。”
不稍一会儿,三人带着两个值班的衙差,一同去了武耀一家的墓前,陆远之对着墓碑叩拜了三下,“今有冤案,还望海涵。”
回过头见两衙差推诿不前,陆远之默不作声地审视了几眼,干净清凉的声音却是带着些许恼怒,“你们这...”
随即想到这事确实在他人看来有损阴德,害怕、不敢上前,倒也是人之常情。无奈地他叹了口气,可以理解,但不支持,既然赚了这份钱就得对得起这份行当。
“阴差鬼厉,武家众魂,这事是我主事,这有损的阴德的事背在我身上,与他人无关,现在你们开始挖吧。”
两人见陆远之都这么说了,也无法推辞,便低头猛地干了起来,只求快点结束才是。
随着棺椁显露,棺材盖被打开,一些腐烂的味道传来,除了许然,众人均后退了一步,陆远之向洛书书交代了几句,便上前一步对着许然行了个礼,“劳烦先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