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伸手摸上梁易的脑袋,从喉咙里挤出一句话:“乖乖,别怕。”
脖子上的那只手忽地松了下来,曲子述大口大口地呼吸。
梁易就这样直挺挺地倒了下去,又睡了过去。
他的睡姿很是奇怪,双手抱着膝盖,像是个在母亲肚子里的婴儿。他睡了一会儿,又抽一下,然后又继续睡。
曲子述被他掐脖,已是精疲力竭。她侧过身来,看到他这幅样子,明明人高马大的,却形单影只的,有些可怜。她伸手摸了摸他柔软蓬松的头发。倒像是真的在摸一只狗。摸着摸着,梁易不再抽搐,渐渐地进入梦乡。
她看过他的头顶,眼光忽地落在敞开的门上。
她刚才没有细想就进来了,然而这时她才有些后知后觉——梁易的门没有锁。
按道理这个门把手应该会纹丝不动,即使去撬动,它也会是僵硬的,不可垂下的,封锁的。他是房间的主人,自己是客。即使有雇佣关系,严格意义上,他们并不熟。
但她只是轻轻一拧,门就开了。
乖乖小狗,门是为她打开的。
她不知道梁易的身上有什么样的过往,让他变成这个样子,似乎连睡个安稳觉都不能。
“同病相怜啊,同病相怜。”曲子述自言自语了一句,眼皮困得几乎睁不开。
她艰难地爬起来,胡乱穿了一双拖鞋,开始往回走。
凌晨五点,闹钟打破寂静。
曲子述翻了个身,到处摸,没有摸到手机,反而摸到一个有温度的东西。
她努力睁开眼,迷迷糊糊中发现自己睡在地上。
哒的一声,房间里的灯开了。
“嗯?”眼神聚焦,她这才看清楚自己的处境——她睡在梁易卧室的地板上,而此刻还抓着人家的脚腕。
“啊?”她坐了起来,这才发现自己有点不对劲。
擅闯人家卧室,被抓了个正着。
“我可以解释!”曲子述立即起身,“我……我……”
昨天折腾半天,估计自己太困了,一犯病,倒地就睡着了。如果坦白自己的病情,精神病照顾精神病,她可能立即就会被解雇。曲子述不知道怎么说下去。
“我是说。”梁易手里拿着顶灯的遥控器,头发有些杂乱,看起来也是刚醒,“以后哪怕再困,也得坚持着走回去,睡在床上,好吗?”他这样说道。
“哦……嗯。”
这就没事了?
她看了一下外面的天,天还没有全亮。她又看了一眼梁易床头柜上的时钟,才五点多一点点!
“老板,不是早上七点半才吃早饭么?这么早?”
“我没事的时候,每天五点会起来,然后去书房构思我的作品,比如说分镜啊,台词之类的,晚上就可以一气呵成地完成稿纸。”
“哦哦。”曲子述听得似懂非懂。
人气漫画家竟然是这么来的,这个苦谁能吃?
“你去休息吧。我看你的眼袋要上天了。”
梁易笑了起来,温柔得像她梦境里那团软乎乎的水草。
曲子述倒也真的去睡了。睡了快两个小时,她起身给梁易做早饭。
他的要求真的太简单了,要一个三明治,一个蔬菜沙拉,还有一杯手磨咖啡。
曲子述把早饭端到书房,梁易头也没抬:“你放到餐厅吧。以后吃的这些东西就不用端进来,我怕弄脏我的稿纸。”
“好的。”雇主说什么就是什么。
曲子述简单地吃了点剩下的食材,什么蔬菜的根部啊,吐司边边之类的,将就吃两口她就开始拖地。
昨天没有做完的,早上继续做。一边拖地还得思考待会去买些什么菜。要营养均衡的,要容易入口的,她的雇主干的可是很费脑的活儿,还要能补补脑的。
曲子述一边想,一边拖,忽然一个身影弹射过来,按住了她的拖把。
这……
这下她是百分百确定,梁易又变狗了。
小狗扭着屁屁,看不见的尾巴似乎已经开始摇晃了。他的前爪按住拖把,想助曲子述一臂之力,推动着拖布前进,帮她把地拖干净。
可是笨蛋小狗,你这样只会让拖地更费力啊。
“去一边玩吧,乖乖。”第二次看到狗化的梁易,她已经完全习惯了。
这下梁易当是听不懂中文一般,又推着拖把往前走了两步,然后扭头看着她,一脸求夸奖的小狗样。
这脖子扭动的角度真是刁钻,曲子述蹲下来,在他的脑袋上轻拍两下:“乖乖去一边玩,这里不用你。”
小狗也是需要哄的,一遍说不清楚,那就说两遍。梁易蹦跳两下,跳到沙发上开始趴着休息。
还好是边牧,不是二哈。不然她很难保证他的爪子会不会伸向沙发套,然后趁机挖出几个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