捎来偶尔一阵轻甜怡人的气息,窗户有时突然传出“啪”一声,大约是夜间出门的哪知小虫子没看清路,莽莽撞撞一头就扑到透光的玻璃上。
但愿这一撞不会造成伤害,夏晴雪内心生出一种到窗边看看的冲动。但没有。她坐在那里,一口一口的,把汤喝到一滴不剩,
暖汤下肚,好比装满半杯子多的信心。她起身和对方一起收拾碗筷,忍不住想实践另一个好奇。
“那时我在树下看到上面有一个毛虫蛹,怎么也想靠近看看。”
——被抢先了。
她的唇角不觉翘起,整个人感到自在又奇妙,同时惊喜地问:“在树上?”
李梓辰点头。“它结在一根细小的嫩枝下,颜色很深,跟枯叶似的,但在一片摇曳的翠绿里,只要细看还是能很容易地把它辨认出来。那根枝桠长在一根比较粗的树枝上,同样努力地向外伸展,在片片枝叶下,挨近另一棵树。
“然后我就顺着大树干爬上去了。”
“哈——”夏晴雪问,“就你一个人?”
“他们在,我父母他们,那天——大概是个什么节假日,大家凑到一起野炊。”
李梓辰把过了遍水碟碗都放入洗碗机,转身,夏晴雪在客厅边缘的软垫上坐着——她已经将用餐区域和灶台都清理干净了,在木桌旁待了小阵子后换到了现在的位子。
她被木头和灯光组合的环境带入了迷,盯着男人动作的手臂,听他的讲诉。她坐姿端正,像平日里等一壶白水沸腾,脑中熠熠着对下一步的期待
“我们可以回去啦。”李梓辰拉了下灯绳,厨房随之暗了下来。
“回去了吗?”夏晴雪抬起手松了松肩膀,视线转到洗碗机上,问,“不用等它们洗完吗?”
“不用,让它自己洗就好。洗完要很久的。”
“这样啊。”夏晴雪摸着脖子说。
“嗯,等爷爷自己整理就可以了。”李梓辰站在昏暗中。当屋里没人说话,机器温和的工作音变得突出明显。
半晌,李梓辰开口道:“是不是想再坐一下?”
“你方便吗?”
“我没什么特别事,只是……想你是不是着急回去。”
这时夏晴雪才终于明白为什么他下来后还对时间分秒那么执着。她在心里谢过对方的好意,抬亮手机看看,道:“还不到七点半,我们再坐一会儿?”
“八点前走?”
“嗯!”
厨房重新亮堂起来。
夏晴雪盘腿坐着,自顾自地回了几条信息,抬头,见李梓辰背手驻足窗前。明知不该过度解读,但浸于月光的背影在她眼里还是稍显寂寥。
“你还没说——”她放下手机,手搭在脚腕细腻的皮肤上,“你怎么从树上掉下来了。”
李梓辰转了过来。
“脚滑了。”
是一个常见的低级的错误,连本人都发笑。“树枝有点滑,踩错脚就摔下去了。幸亏下面是草地。”他转向夏晴雪,倚在窗沿。
“但肯定还是很疼。”单凭想象已经有种坠落感,夏晴雪问,“是不是都摔晕了?”
“听我妈说是等他们来到才没的意识,我猜差不多迷迷糊糊了吧。”李梓辰说,“现在回想起来,‘可不能就这么死了啊’、‘没及时送到医治就糟糕了’之类的想法一定争先恐后涌出过,还暂时认清了自己没有特异功能的事实。”
夏晴雪哈哈一笑,“很多小鸟也是摔过跟头后才学会飞的。”
“显然我不在其中的行列。”李梓辰说。
夏晴雪再尝试,“肯定也有摔倒后才知道自己会飞的。”
“那得有多笨呐。”
“可能……你是一只恐高的鸟。”
“那更蠢了。”
“你——”夏晴雪的嘴张到一半又闭上了,最后轻笑道,“我想不到能自圆其说的话了。可是我也没说错啊,有朝一日我会看到你在高处的身影,那是今日和明日。”
窗帘轻轻晃动,又是一缕清风。李梓辰侧过脸,望着窗外,天上的薄云相互追赶。“这个时候,真想和你喝上一小杯啊。”他嘴边勾起好看的弧度,眼里见着星辉点上群青色的蝉纱,放慢节奏的想法油然而生。
“等有机会。”夏晴雪说。没办法的,他们还要驱车回去。
时间又过得太快了。
“我以前也会幻想,自己哪天能飞起来。”她捡起话题,“看完阿拉丁后,我最羡慕的是拥有那条飞毯。”
李梓辰对她微笑着,“可以向灯神许愿?”
“但神灯的愿望不是‘咻’一下就能实现了吗?好不真实。”夏晴雪撅了撅嘴表示抗拒。
李梓辰失笑:“会飞的毯子就真实了吗?”
“但那是毯子欸!”夏晴雪强调,“是摸得到的。”
“你有什么摸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