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有个家——
五个字犹如青山上敲响的洪钟,一下下撞击在江砚西心里,连带着颤动了他深渊里的灵魂。
江砚西低头看她清秀面容,颤动的睫毛像蝴蝶翅膀,红色薄毯倾斜,露出她脆弱脖颈,艳光朝霞落了她一身,她说这话语气孤零零的。
“我江砚西字典里就没怕这个字。”江砚西突然扣住她脖颈,迫使她直视。
黎尘瞳孔震颤,一时的脑热还没来及懊悔,没想到等来的答案始料未及。
“怎么用这种眼神看我。”江砚西潮涌的心境逐渐平复,这辈子没这么清醒过,平静又轻侃地凝视她,“现在后悔了?”
“没有。”黎尘直视他,不管江砚西是游戏人间,还是对婚姻一时玩乐,她也活不过几天,以后并不影响他寻找真爱。
“起来。”江砚西拉起她,活动酸涩四肢,眼睛一直没从她身上离开,脸上多了丝很罕见的柔情,“要不要一起晨跑。”
“好啊。”
两人沿着连绵海岸线,一直跑,江砚西步子大,跑一会倒退着跑,朝阳映满天,海浪匍匐在岸边,他看着黎尘笑,黎尘不自禁回笑,像两个傻子。
大概是身份的转变,或者是日出的浪漫,亦或者是突如其来的求婚。
江砚西压了一晚上的憋闷彻底烟消云散,心情敞开了口,灌满了夏季的风。
两个不熟悉的人,心在这一刻离得很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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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口街六点钟就有小推车出摊,上工的人没见多少,倒是有不少通宵的学生以及大清早赶景点的游客,曼海镇附近有几个大型的天然洞穴,很适合观光。
黎尘带江砚西过来吃杨大爷的喜洲粑粑,杨大爷不时用肩上的白巾擦汗,一边揉面团,一边笑眯眯窥看二人,就差没直接问这是不是你毛哆哩。
喜洲粑粑餐车没设餐位,排队买了就走,杨大爷和黎尘相熟,特地从货箱里拧了两张小马扎。
黎尘和江砚西面对面吃喜洲粑粑,这比上次吃稀豆粉的处境还要寒碜,上次最起码还有张破桌子,这次直接拿着喜洲粑粑杵在膝盖上啃。
江砚西倒也没嫌弃环境差,神色自然地啃一口饼,身高腿长的,坐在路牙边不费力地就融入了市井之中,他身上气质很独特,豪车别墅里金贵难攀,脏乱街头里又松散接地气,占一处山就能成王。
“一晚上没睡,吃完早饭回去先睡一觉。”江砚西动作自然地敛去她唇边的糖浆,冷硬的唇角轻扯,“你可真爱吃甜食。”
她点的糖浆版喜洲粑粑,一咬全是红糖,江砚西的是肉馅,咬上一嘴,全是酥香的牛肉。
二人视线一触上,又默契移开,周围行人变多,商铺卷帘门此起彼伏拉开,风一吹,铃铛在夏风里晃荡,发出一声声欢迎光临,清洁工把街面扫得干干净净。
有什么东西是有变化的。
前一晚还只是露水情缘的男女,一夜后,变成了要领证的对象,关系质的飞跃,眼神触碰竟不如之前坦然,变得有些拘谨羞涩。
黎尘不知道江砚西怎么想的,他看起来和平时一样,好像什么也不挂心。
江砚西腿稍微伸长了一些,一张喜洲粑粑三口就吃完,拿手机发信息,没一会手机滴滴响起。
他偏头看了一眼小口啃喜洲粑粑的黎尘,扇形眼角往上一提,带点笑侃,心情大好地接通电话。
耳边顿时响起江砚西朝电话里不耐烦地说:“管我要户口本干嘛,给我航运过来,对,要快。”
长眉轻横,直接挂了对方电话。
江砚西用细长的手旋转手机,眉梢一抬,模样又帅又拽,好像在说你看,为了应你的求婚,我还得空运户口本,多给你面。
黎尘清了清嗓子:“其实也不用很急?”
“真不急?”江砚西把板凳往她身旁一挪,好整以暇地看她脸颊上染了霞红,笑意不羁地说:“是谁不惜用激将法都要嫁我?现在知道怕了?反悔了?”
“那倒没有。”黎尘不敢看他侃侃的眼神,总觉得自己做了什么坏事,心跳莫名狂跳,忙不迭掏手机转移话题:“我刚看到莆云市公安局发布的最新案件公告。”
昨晚两名嫌疑犯落网,引起网上广大关注议论,早上排队买早饭的人全在讨论这件事。
江砚西也不再调侃她,进了莆云市公安局官网,和她肩并肩坐小马扎上,面朝人流涌动的街巷,看最新新闻。
经过警方一番盘问,案件也逐步明朗,叶某和申某作为案件主谋,从徐某处获得迷药,随机对来自西安旅游的25岁刘某进行了强/奸,并且注入过量的兴/奋/剂,导致刘某意外死亡,而第二起案件的本地女孩程某确实被蓄意谋杀,程某和这两名罪犯是莆云市职高的同班学生,也都是当地留守儿童,程某多次拒绝叶某的求爱,让叶某心怀恨意,在程某夜班兼职回家路上,将其拖到小巷子内杀害。
留守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