备了些谢礼,只叫她不要怪你。”他拎出一只鼓鼓的钱袋,看着比昨天的定金还要多。
“不用了,你把灯笼借我,我自己回家就是。”她一手接过钱袋,一手接过灯笼。
“你晚上送我回家,知道的说生意关系,不知道的定会说闲话。我一个姑娘家,如何再生活下去。”
冯钰愣了一下,讪讪笑道,“是我没考虑清楚了,抱歉。”
其实他也知道用不上这么些钱,只是想去看一看与她一起生活的母亲。改日再补上礼物,叫父亲去她家走一趟。
他是做烟花的,实在明白有些东西有如长空上鲜花一瞬,捉的住便留下了,捉不住的只能后悔一生。
人群散尽,冯钰也带着铺中的伙计回去散新品成功的喜钱,一人十个铜板。
一盏孤灯留在镇外,一刻钟前还熙熙攘攘的地面上瞬间空旷下来。
她知道傅之安来了,便执了那盏灯守在那里。盈盈豆火显得格外清冷,随着月亮迁移格外瑟缩起来,她抱着冯钰留下的那件外裳不知等了多久。
脾气真大啊!她迷迷糊糊的想着,蹲守在原地。
约莫到了下半夜,那盏灯在她好不容易的守护下终于还是灭了。
没有灯,云层盖住了月亮,硝烟味弥漫的空场地上,她连哭都不敢大声。
她缩到墙根底下,却听见有野兽脚步声,与地面摩擦捻沙子的声音停顿几处又继续向前,似乎就在她的不远处。衣衫盖到了头顶,也挡不过逐渐靠近的脚步。
或许她今夜便要断送在这里,早知如此,她出来赚个屁钱。怀里冯钰给的那一大包银子,一个子儿都还没花出去呢。
她开始后悔,后悔没躺家里接受傅之安的全套服务,后悔那么一个美男,她竟然看着无动于衷。
那东西到了她身前,似乎在确定些什么。
下一瞬,她整个人便凌空而起,耳边是粗重而焦急的呼吸声。
“为什么不回家?”他嗓音沙哑,扑面袭来半夜赶路的疲惫感。
心脏像是停跳了一瞬,林径霜后知后觉的勾住他的脖子,“那你不是来接我了?我等你带我回家。”
手上的灯笼掉到地上,报复似的将眼泪鼻涕全部擦到他的衣服上。
“谁说我来了,我在家里,你看错了。”他一把揪住怀里脏兮兮的人,才放下来那一瞬,地上的人便猴子一样爬到了他背上。
“那你在家肯定睡饱了,你背我回家吧,我一夜都没敢睡。”
她心安理得,甚至在他背上纵身跃了两下催促他快点走。
心中积压的气压瞬间消失殆尽,他确实是来了,再看见烟火下她与冯钰握在一起的手,他觉自己就是个笑话。
他实在做不出当场上前质问的事,便气冲冲回了家。而后的几个时辰里,他燃尽了家中的蜡烛,想着如何与她一刀两断,让她好好和那个噼里啪啦的小子在一起。
待到月上中天,他愈发着急。一个女子半夜不归,这儿也没有山贼野匪,那便只有一种可能。他的妻子,竟然夜宿在别的男人家里。
出家门的时候,他顺了一柄柴刀挂在腰间。如果真如此,那便阉了那不知轻重的男人,再把林径霜带回来锁起来。
强取豪夺罢了,哪个君王不留下些宫墙轶事呢。
可气冲冲赶过来,便远远看见那盏羸弱的灯笼,缩成一团的人一边打着瞌睡一边努力护着那将要灭掉的烛火,他的气早已消了一半。
他紧赶慢赶还是没能在烛火灭掉之前到她身边,在漆黑的场地里寻一只迷失了路的野猫。找到她的那瞬,来不及思考,便将人满满抱于怀中。
待到她涕泗横流的擦到了自己身上,竟奇迹般的一点点都不生气了。唯有辛酸的伤口,还汨汨的冒着酸水,企图她更多的柔软。
他曾执掌过几万军士的大营,虽不说轻轻松松,却也是按部就班从未出错。可现下这一个人,却叫他焦头烂额,打骂不得还得捧着。
“明日还来吗?”他轻声问道。
可背上的人已迷迷糊糊的睡着,垂在肩头的手尤拎着那袋鼓鼓的钱袋。
“……过几天……成亲……”她在耳边咕哝道,一手勾住他的脖子。
托着她的手一紧,将人从睡梦中勒得哼唧一声。
没想到放烟花那小子手段这么强,才几日便哄的她成亲,明儿便去砍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