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这么远的路。”
黎记淮左手的青筋暴起,淡去的伤疤变得显眼起来,“你要是再去找她,下一次我自毁的,不会只是手腕!”
听到黎记淮居然拿他自己当威胁,黎父生气地吼道:“你疯了吗?”
黎记淮忽地笑起来,像是想起什么好笑的事情。“你忘了吗?”
“我本来就是个疯子,逼疯我的人……是你!”
两天后时星然委托陆冉冉帮她把打包的行李寄回南城,因为害怕被人发现是她寄东西,所有的行李都是用推车推到一楼,再让陆冉冉寄出的。
她银行卡里的那600万之前已经还给黎记淮,剩下的钱只能等到打完官司后再还给他。
房子原本租的是半年,现在还有一个多月的租期,提前退租扣掉所有的押金。
另外由于这个地址在网上大规模地被传播过,时星然还额外付赔偿金给房东。
门口的门铃这次真的被拆除了,她提着行李走出那扇门,看着站在门内的那个人。
他的衣服已变回除夕那天的模样,这样也好,免得受冻。
时星然无奈地笑了笑,朝他伸出手,“一起逃跑吧。”
她想从这世俗中逃离,而黎记淮说逃跑的时候要带上他。
但这路途太过于凶险,于是她便带上了这个不会受伤的“黎记淮”。
黎记淮点点头,握上她的手走出来。门被关上,时星然头也不回地离开。
今天是2月28号,时星然这次回去没有买飞机票,也没有买高铁票,而是买的深夜的大巴票。
飞机和高铁都要人脸识别,而且乘坐这两种交通工具的乘客,相对来讲年轻人的占比会高一点,也更精通网络。
她如今算是半个网络名人,并不想再被人扒行程,然后放到网络上讨论。
现在还算是年初,汽车站的出站口处挤满人,很多都是外地来城市打工的农民工。
而车站的候车厅里没有多少人,稀稀落落分散着几个人,毕竟很少有人年初回老家。
“18点40分开往南城的大巴即将开始检票……”
“20点40分开往南城的大巴即将开始检票……”
……
“23点40分开往南城的大巴即将开始检票……”
越晚的班车人越少,她也能在车上找个角落的位置坐。
时星然从下午5点钟一直坐到晚上11点多,头上戴着帽子,把脸用口罩遮起来,不想被人瞧出是她。
这几个小时里她不喝水,也不吃东西,不想再经受一次机场被偷拍的场景。
这一班车加上她就5名乘客,时星然特地排在队尾,最后上车。
最后一排的位置没人坐,她挑了靠窗的位置坐下。
等到汽车发动,也确定没人会再走动后,她才从包里翻出水和面包,然后小心翼翼地将口罩摘下来。
她轻轻地撕包装袋,收着力气一寸一寸地撕开。生怕弄出动静吵到其他人,然后可能引起别人的不满。
她买的是软的蜂蜜面包,张嘴缓缓地咬下一口,也不咀嚼。
而是往嘴里灌水,等到面包泡得更软,再连水一起吞下去。
等到她塞下最后一口面包的时候,在忽闪忽闪的路灯灯光的照耀下,她的手机屏幕忽然亮起。
她拿起来看上面的消息,是黎记淮发来的,他说:“时星然,生日快乐!”
屏幕上方的时间显示为:2023年3月1日,00:00。
今天,是时星然的30岁生日。
刹那间她便红了眼眶,嘴巴里涩得厉害,喉咙处也隐隐作痛。
蜂蜜面包,怎么这么苦啊……
2023年3月1日,是时星然的30岁生日。还有4天,便是她死去的第十二个忌日。
3月1日晚上8点,时星然拖着箱子来到她家楼下,路灯将她的影子拉长。
即便穿着还算厚的衣服,也显得她很瘦。
她抬头往上看,这栋楼的灯火四处散落着。而她家的窗户黑黑的,没有人在等她回家。
所幸箱子并不算太重,经过这长时间的奔波后,她还有力气扛上去。
时星然找出钥匙开门,门上的福字倒贴着。她开门进屋,将屋里的灯打开,然后反手关门。
嗒!
门被关上,时星然眼前的一切开始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被她换掉的桌子、椅子统统跑回来。
而那张旧餐桌旁,站着她的父母,他们穿着时星然18岁那天穿的衣服,只是颜色变旧了些。
他们手里端着菜正往桌上放,桌上大概放了七八盘菜,还放着瓶橙汁。
时星然憋了一天的眼泪在这一刻爆发,委屈地大哭。
“你们不在,他们都欺负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