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叹了一口气，“你这个孩子，干什么这样浪费口水……”
此话一出，原本寂静的地牢，愈发寂静……
喻宁姝此时才发现自己本来是要来保护明棣的，可此刻却被他揽在怀里护着。
她尴尬一笑，“嘿嘿，天地良心，刚刚我真的说过隔开两个房间……那个，我能回去换衣服吗？要不你们先继续？”
明棣眼神晦暗不明地看着她，“一循，取衣服。”
明一循低声应了：“是”，转身离开了地牢。
明棣薄唇轻启：“我车上有新的衣服，没穿过。”
喻宁姝眼中含泪，脸上带笑，对明棣说：“我谢谢你……”
就在喻宁姝转身出地牢去找地方换衣服的时候，明棣看向那孩子的眼神格外阴郁，可喻宁姝却没有看到。
史宏毅揉了揉眉头，刚才喻宁姝建议的时候他只觉得不愧是女人婆婆妈妈的，现在他觉得不愧是喻宁姝，虽然不主动和自己家来往，但是情谊还摆在那里，她终究还是为着他们武将家族着想的，今天是他自己大意了。
他一挥手，“我们要不到对面的牢房里去问？”
“不用。”明棣答道，他看向史宏毅：“开始吧。”
*
喻宁姝换好衣服回到地牢的时候，所有人的焦点都集中在她身上。
明棣的衣服都是宽大的长袖，她穿上只堪堪撑起一半，甚至有青少年偷穿大人衣服的感觉。
为了自己不被衣摆绊倒，喻宁姝把多出来的下摆别在腰间，宽大的衣服到了腰间被腰带盈盈一握，显出了喻宁姝盈盈一握的腰身。
她找了两根束带，把衣袖捆了起来，穿这衣服才没有那么累赘。
可这样子落在别人眼里，就有一种英气勃发的妩媚。
喻宁姝自己无知无觉，还笑着和他们打招呼：“嗨，我回来了，哈哈……”
走到牢房门口，却对上了明棣黝黑的眼，里面仿佛酝酿着风暴，可她再定眼看去的时候，明棣已经转过身去了。
喻宁姝对着他的背影比了一个鬼脸，他妈的，老子为了救你，受了人家的唾沫。你不仅不抱着我的大腿说“姐姐好棒”，还要用这种冷漠的眼神看着我是什么意思？
你对得起我为你挡利剑的那份心吗？虽然这孩子吐出来的是口水，可万一是那种暗器，自己今天可就真的寿终正寝了。
明棣几不可查地用自己的身子挡住她，史宏毅开口道：“问清楚了，有人出钱让他来查看校场的情况，一幅图，一千两银子。”
喻宁姝咬着下嘴唇，看着史宏毅。果然，这孩子真是被人利用了。
“他是个孤儿，没爹没娘。”史宏毅没有说剩下的那句话：就是杀了也没人知道。
他看向喻宁姝，这孩子最后伤的人是喻宁姝，这句话该由喻宁姝说。
喻宁姝看了一眼那孩子，蹲在他面前，平时着他：“知道这画交出去，对大原有什么影响吗？”
男孩子倔强地扭过头不看她。
喻宁姝一屁股坐在地上，自顾自地说：“禁军保护的是大原的京城，整个大原的脑袋就在这里，有朝一日贼子拿着你这张图，先就对禁军动手，那大原的脖颈就光溜溜捏在贼人手里了，到时候手起刀落，整个大原就深处水深火热、刀山血海，你要背负的可是整个大原所有人的血债啊！”
“宝贝，你知道吗，一念成佛，一念成魔。这一念好轻松，好简单，可这后果，却没那么简单。我知道，你能活到现在很辛苦，吃百家饭长大的孩子，不该是你这样。我给你一首歌的时间，你说清楚为什么这么做。”
男孩子听着喻宁姝的话，眼里盈满了泪水，看向喻宁姝的眼神，也卸下了防备：“是村头的王婶子病了，她家里人都死了，没人给她筹钱……”
喻宁姝点点头，“然后呢？”
“我一直在医馆门口等着，寻着大夫能不能先给她看看，大夫看过了，可一次两次还好，时间一长，大夫也要诊金。那一日，我又守在医馆门口，就有一个人过来跟我说，只要我帮他一个忙，他就能给我一千两银子。”男孩子哽咽着说。
喻宁姝摸摸他的头，“所以你就来画校场的图了？”
“是。”
喻宁姝又问：“他还让你做别的什么事情了吗？”
男孩子摇摇头，“没有。”
“那你刚才为什么吐唾沫？”喻宁姝又问。
“我，我害怕……”男孩子看了一眼明棣，“就想着先……”男孩子说话的声音越来越小。
喻宁姝站起身，看了看明棣，又看了看史宏毅，“两位，话，我问完了，有没有罪，还请二位定夺！”
她进来之前，史宏毅和明棣问了些什么，她并不知道，间谍这个东西，最怕的就是反转。
要是这个孩子真只是为了点钱画图还好，倘若他不是为了那点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