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清早就蒙蒙的起了雾,烟气浓的深邃,无所谓天地之间,都似扑朔的一张大网,翻滚、莫测。
池念最后检查了一遍行李,背着包从楼梯走下来,就看到顾渺不动如风的坐在一层,背对着她,不知道在手里还嘀咕着什么。
担心大雾拥堵,她特意提前准备,这会儿也不急着走,想着凑上去和顾渺再道个别。
国有法定假期再加上池念额外请出来的份额,两个人这下要有小一周的时间见不了面,池念想着还觉得有点不适应,然后脑袋一抽,打算了个坏主意。
她把手里的东西一股脑都扔在边几上,蹑手蹑脚的挪过去,连呼吸都放得缓了,准备乍着胆子吓顾渺一跳。
却在此刻。
Leo从不知道哪处的暗角里猛的冲出来,后肢发力往起一跃,一头撞在池念腰上。
“诶呦。”池念在距离顾渺不到五步的位置破了功,反应过来之后一把抓住正想“肇事逃逸”的小犬,抓着它的两条前腿提到顾渺面前,忿忿道,“老师,你看你养的狗!”
闻言,顾渺侧身一转,从高脚凳上踏下来,把随手把玩的摆件放在一边,走向这场危机的罪魁祸首。
“那就罚它一顿。”他语调平平,波澜不惊,就像在说现下几点钟一般,根本不像是决策着一只小犬“命中生死”的一顿饭。
池念嘴脸马上一变,抱着狗头护在怀里,急声道:“那可不行!”
她捋了捋Leo的耳朵根,一双手卡在它的肘弯里,突然就为它撑起腰来,装作气势汹汹的对着顾渺唬道:“我不在这几天你可不能欺负它!”
顾渺当即反驳:“我那是在教他好习惯。”
吃饭出门守规矩,在家杜绝乱拆乱咬,哪一条不是小狗的优良美德。
池念轻轻哼了一声,拉着顾渺的袖子把他的手也放在狗头上,胡乱划了两下才吭吭唧唧地嘟囔道:“就会瞎说。”
分明就是嫌弃它了,还要找那么多理由。
池念偷偷往上瞥了一眼,好像看到顾渺的唇角向上勾了勾,转瞬即逝,微不可查。
她才不想错过这个机会,得寸进尺得凑上去,笑道:“老师想笑就大方笑,这还有不好意思的吗?”
她说着就把Leo放开了,张着一双才沾满了它口水的手就要往上贴,被顾渺攥着手腕控制在了原处:“停在这。”
池念动弹不得,站端了,一双眼睛溜溜一转,明显又是在打算着什么坏主意。
没有给她实践的机会,顾渺随手一指,引着池念的视线往着指尖的方向望过去,便听他道:“看那。”
池念眯了眯眼,想更看得仔细。
顾渺指着的正是刚才他坐的位置,是一片贴在墙根的吧台区,细长的窄桌两侧各放着几把高倚和一架酒柜,酒柜里密密麻麻的摆着些池念连名字都叫不出来的高端货。
这有什么可看的。
池念住进来几个月都鲜少往这片走,唯一的一次对它产生兴趣,还是上次家里没有料酒的时候。
“老师有何高见?”池念奇怪的问出声,琢磨着他难不成是突发奇想准备介绍一下自己的收藏。
顾渺带着她又往前走了几步,提醒道:“看这些酒瓶。”
......
池念往前倾着身体,仔细地、一瓶接一瓶的看过去。
白的、红的、洋的、乱七八糟、各式各样。
五花八门的精品酒类紧密排列着,不论品牌分类,一瓶接一瓶的凑在一起。
突然,当池念下意识的把深色酒瓶当做镜面反光来照看自己的妆容时,她察觉到了异常。
总不能是......
她猛地转过身,瞪大了眼往后退了两步,牢牢抵在吧台上,试图把背面的物品遮个严实。
“哈哈。”池念干笑了两声,讨好道:“老师......”
像是仍带着最后的期翼,池念希望是自己做贼心虚才想得远了,努力联系思考,试图寻找下一个不会过于刻意却又能转变的话题。
顾渺却没给她这个机会,直白地开口道:“鬼鬼祟祟的,想干什么?”
“哪儿能啊老师。”池念开始试图逃跑,目光牢牢地盯在他身上,双手被在身后,摸索着吧台的边缘,横向的、一点一点的、往远处挪。
顾渺对她逃避惩罚的行为不予评判,却在她一只脚刚要挪出这片范围时制止道:“站住。”
“......”
池念霎时间就停下了,表情僵硬地对着他苦笑。
不至于这么记仇吧老师。
不也就才这一次。
下回不搞了还不行吗?
她看着顾渺缓缓踱过来,离着她越来越近,紧张的呼吸都停了。
“挑几个拿上。”
他站得离池念近极了,半靠在吧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