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是个艳阳天。
陈阿婆多少受到点惊吓,一把年纪实在经不起折腾,柳晏便细心照顾陪伴了一晚上,加之忧心江九野一个人出去也睡不着,索性直到天亮撑不住了才休息。
这一睡,再醒来就日上三竿了。
小木屋虽然简陋但让柳晏觉得安心,比在不夜山自在,她忙活着帮陈阿婆做了顿饭,而后烧了一大锅水。
舒舒服服洗完澡洗完头,柳晏往木屋门前一坐,晒太阳等发干,并思索起昨夜的意外。
江九野留下的镇符,一般邪祟肯定是闯不破的,况且如果是被邪祟突破的,陈阿婆不会闭口不说,明显是另有隐情。
原作并没有交代这一段,等江氏陆氏发觉时,整个紫金山已经被邪祟占领了,几乎无人生还。
那到底怎么回事呢?
柳晏目光在经历过邪祟侵袭更加落败残破的巷子里逡巡了一遍,没看见大人,只有两个小孩畏畏缩缩蹲在明媚的太阳底下玩石子。
也好,套小孩的话明显比套大人的话容易,而且她没记错的话,昨夜江九野从邪祟口中救下来一个小男孩,他还特意去看了看。
有猫腻。
柳晏起身回屋里把昨天没吃完的糕点拿了几块,陈阿婆还在里面休息,她暗自庆幸不用打声招呼,既然不愿意说清前因后果估计也会阻拦她去问其他人。
两个小孩远远看见柳晏就想跑,柳晏眼疾口快,忙晃着手里的糕点唤道:“哎,等等啊,姐姐这里有好吃的。”
不出她所料,他们果真停住,眨巴着大眼睛期待又害怕地看她。
很少有小孩能扛住美食的诱惑,尤其还是生活在这种偏僻荒村的。
靠着不夜山膳堂那甜而不腻入口即化的美味糕点,柳晏轻而易举和两个小孩打成一片,坐在地上玩起石子,聊起了天。
说了一会儿无关紧要的话后,柳晏状似不经意地询问:“村子里只有你们两个一起玩啊?”
小女孩摇头,脆生生地回答:“平常还要更多一些的,但是昨天晚上我们闯了祸,今天好多大人不让大家出门。”
柳晏哦了一声,没有立刻追问,反而说:“你们猜我是哪来的?”
这次是小男孩抢着回答,“我看见姐姐是跟着那个野种哥哥来的。”
柳晏愣了愣,眉头微皱,“什么叫野种哥哥?”
小男孩一脸纯粹,“村子里的人都这么说的,说那个哥哥叫野种。”
小孩就是一张白纸,用什么笔墨,就会涂成什么颜色。
柳晏简直要气笑了,还真是言传身教,哪怕小孩还不懂野种是什么不好的辱骂,却会跟着大人活学活用。
柳晏压下火气,连哄带骗地说:“那个哥哥叫江九野,也叫江云仙,不叫野种,野种是很难听的名字,你们可以叫他云仙哥哥,好听多了是不是?你们也不希望别人叫你们难听的名字吧?”
小女孩最给面子,点头学着喊:“云仙哥哥。”
小男孩好奇地问:“那你呢?你叫什么名字?”
柳晏笑了笑,“我叫柳晏,你们可以叫我小柳姐姐。”
小男孩又问:“小柳姐姐和云仙哥哥是像我跟阿铃一样的好朋友吗?”
小女孩叫阿玲,柳晏默默记进心底,很是憧憬地回答:“目前还不算,希望我跟云仙哥哥以后是像你们一样形影不离的好朋友。”
两个小孩似懂非懂,柳晏绕回去问:“你们刚说昨天晚上闯了祸,大人不让大家出门,那你们两个怎么在外面?”
阿玲说:“因为我和阿竹家里都已经没有大人了,所以没有人管我们。”
岂不是孤儿?
不过,这村子里除了陈阿婆那般年纪的老人,便是阿铃阿竹这样的小孩子,根本没有青壮年,估计跟外出务工留下老幼的情况类似?
为了生计,从古至今都少不了留守儿童和空巢老人,柳晏有些唏嘘。
柳晏振作精神,总算是问到正题,“昨晚上你们闯了什么祸啊?”
阿竹犹豫地看了看阿玲,屁大点的孩子在柳晏面前一番眼神交流,最终估计是看在糕点的面子上如实说:“阿东带着我们探险,说要把村口大石头上的黄纸拿下来,证明给所有人看。”
柳晏沉下脸色,“证明什么?”
阿玲耷拉着脑袋说:“证明根本没有邪祟,云仙哥哥和陈阿婆合起伙来吓唬我们而已。”
柳晏无法理解,“为什么要证明这种事?他们吓唬你们图什么啊?”
阿竹人小鬼大,有模有样地叹了口气才解释:“云仙哥哥不是我们石头村的人,听大人们说他阿娘是我们这里出去的,在外面做了不好的事,生下他丢了我们的脸面,云仙哥哥是不该回石头村的,陈阿婆却喊他回来,想用这种方法让我们接受他。”
真是不可理喻,柳晏一时间怒中火烧,开口时带着气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