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求生的执念大于一切,哪里愿意留下祸患,更遑论信任他人。
不过是想买他的命。
“邬前辈,”江逢换了个称呼,“十五年前你弃剑而逃,好不容易把沈家掌控于股掌之间。”
“你不愿再与霁云山有所牵连,我理解,可惜啊,”他装作遗憾的摇头,“你的好师尊,季清臣可不会放过你。”
“是不是压根没料到,披了沈家主的皮上街,他们带你去的地方,季清臣居然等在那啊。”
“沈家和山上那帮老不死的世代勾结,为了自己长生,把每一代的适龄子女白白送给霁云山。”
“如今,这个老鬼的身份,你接手了。”
少年越往下说,邬见方心中寒意便愈甚。
他眼窝布满血丝,张牙舞爪的蔓延,抓挠得瞳仁凸起——好似眼珠子顷刻就要掉下来了。
“是你,错不了!”邬见方崩溃的嘶吼道,“当年我私逃下山,是你给他通风报信对不对?!”
江逢哂笑道:“十五年前我还在娘胎里,没这种闲情雅致。”
哪怕这人几岁尿裤子都难不倒神,即使记忆全失,算算也能了解个大概。
邬见方被唬的一愣一愣,面上涕泗横流。
“他知道了,他知道我还活着……”
整个人登时深陷魔怔,喋喋不休的重复同一句话。
“也不至于此,”江逢适时打断他,“门中长老,无一知晓你的身份。”
话音刚落,邬见方骤然抬头,目光如炬,竟自刺向与他对立的少年。
“当然只是暂时的。”
江逢坏心眼的说完下半句。
“沈家新秀迟迟不入师门,如今的季清臣又生性多疑。”
“你说,他要多久发现?”
少年不过轻描淡写,邬见方只觉五雷轰顶。
近日,沈二沈三的尸体被胡乱丢弃在园中,不巧沈孤鸾经过,闹得全府上下皆知。
终于得见血亲,却徒留两具冰冷僵硬的尸体。
对面不识,有口无言。
众目睽睽之下,邬见方只好佯装大怒,勒令府中谁都不准提及此事,也不得私自调查。
若为下仆,违令者,杀无赦。
可同样,他也无法明面上将沈孤鸾和魏生澜送进霁云山。
邬见方红着眼道:“我正想绑了他们送去,你这时候来,是要阻我……”
江逢耐心道:“你想多了。”
“舍不得沈府,自然不勉强。”
“三日后便提头去见季清臣,以叙……”
“多年师徒之情。”
故意拖长声调,将对方的惶恐不安尽收眼底。
目的达成,不再多言。
他一手下移到程云回腰际,直接将人打横抱起。
少年怀里抱着人,临走前突然想起来什么,微微侧首。
“沈家主的人,这几日最好识趣些,别老挡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