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小吏应声:“是啊,我是没想到天不怕地不怕、足智多谋的楼嘉与,竟也会落到这步田地。”
原来,这小吏和楼嘉与是老熟人了。当年楼嘉与离开学堂后,便混迹在街头与赌坊,这小吏亦是如此,但是因为家中有些门道,便安排他进了官府。如今也算是故人重逢了。
除了酒,小吏还带来了一些下酒菜,如果不是隔着一道狱门,大有与之推杯换盏之意。
“张二呢?”楼嘉与饮下一口酒,酣畅淋漓。
“他被打了二十大板之后已经被放回家去了。”小吏凑近他,饶有兴趣地打探:“所以我很好奇啊,你还犯了什么事?”
“呵,能有什么事,无非是一些陈年旧事被翻出来罢了。”楼嘉与端起碗冲对方做碰杯状。
小吏满脸“你看我信吗”的表情。
“对了,你见过金泽楼掌柜吗?”楼嘉与随口问道。
“那个琴痴?”
“琴痴?”楼嘉与反问,倒是从未听过他还有这个癖好。
“是啊,我也是听说来的,据说特别喜欢找人比试琴技。几年前他与高手康坤比试,落于下风输了之后,就很少见他露面了。”小吏斜眼觑他:“你打探他干嘛?”
“嗨,我只是随口一问。喝酒喝酒。”楼嘉与打哈哈把这章揭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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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嘉与那边“随口”问着的人,现下正在赤阑侯府。
“宴娘,你经常出入高门贵户,可知如何与官府打交道么?”
“哦?小姐是遇到什么事了吗?”段宴娘好奇,
“咳...是这样的,我有一个朋友...”
“嗯...一个朋友...”宴娘挑了挑眉,好生熟悉的开头:“你那朋友怎么了?”
“我那个朋友想做一件善事,需获官府许可,可是她本人因为某些原因无法出面...”
段宴娘单手支腮,饶有兴致地看着新柔:“你...哦,你那个朋友,要做什么?小姐不说清楚些,我又该如何帮助你和你的朋友呢?”
新柔没有踟蹰,请教宴娘这件事,昨夜她便已作出决定。既然要创办慈幼园,那么这件事便不会没有一个人知晓,身旁除了乐怡、楼嘉与等人,也需要其他人加入。何况日后慈幼园事业做大,需要的善款与日俱增,亦不免需向各处募集。既然如此,宴娘她经常出入世家大族,与外人打交道的经验丰富,向她询问一二,亦无不可。
新柔深吸一口气,下定决心道:“她想要收容城中无父无母的孤童,开设一处慈幼园。”
“这是天大的善事哪,小姐何必吞吞吐吐呢。”
“她的身份有些特殊,不能自己出面做很多事,不然定会被家人劝阻。所以...”
“所以在去官府备案这件事情上,她犯了难。”宴娘听得明白。
新柔点点头,就是这样。
“这不算什么,我帮你就是。”宴娘爽利地说道,而后眼珠一转:“只是不知我帮了韦小姐,你又该如何回报我呢?”
“如果宴娘真能助我办成此事,我自然会在能力范围之内好好回报宴娘。”新柔起身向宴娘行了一礼。
“小姐先别这么早言谢,何不听听我的要求?”
新柔一笑,她还挺喜欢宴娘这个爽快性子的,有什么说什么,并不搞弯弯绕绕,她伸手示意宴娘:“好,我洗耳恭听。”
“我要入股慈幼园。”宴娘眼也不眨地盯着新柔。
这...新柔怀疑自己听错了,认真向宴娘确认:“慈幼园乃是行善事之机构,入不敷出恐怕是经常之事,入股只怕并无盈余可赚呀。”
宴娘以手捂嘴咯咯笑道:“小姐把我段宴娘想成了什么人,这善事义举,只有小姐做得,我却做不得?”
“而且,我既然入了股,那便也是慈幼园的一份子,去官府拿得那凭证也是顺理成章。只是不知小姐作为园主,是否同意?”宴娘侃侃而谈。
此言...也甚是有理。新柔抱歉笑笑,突然反应过来:“不是我,是我的朋友...”
“得了,这种话小姐不必拿来唬我。”宴娘冲新柔眨了眨眼,俏皮得很:“我帮小姐保守秘密就是。”
想起还在监牢中“受苦”的楼嘉与,新柔提醒宴娘:“可要快些,我这边等不得呢。”
宴娘使了一个“放心”的眼神,带着古琴离开了。
乐怡看宴娘走远了,方走到水榭上,为新柔添置上茶水,有些担忧:“这段宴娘不过是个琴师,能有什么本事让官府出具凭证?”
新柔望着水榭下悠悠的碧水,轻声道:“这可未必。她在多处官府内院走动,熟识不少官家内眷,而且宴娘生性热情,有她帮忙,此事一定会顺利解决的。”
“若果真如此,小姐还有什么可愁的?”
新柔把身子倚靠在画栋上,她是在牵挂楼嘉与,也不知道他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