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柔走到正厅,施施然站在那里的可不就是前些日子的退亲对象邝大公子么。不过此当事人在看到新柔时,脸上瞬时绽开笑意,压也压不住,给新柔行礼道:“郁姑娘。”
如果说许娘子原本还不知道邝旻这个人来慈幼园是为何,现下看到这人的表情,那也明了几分了,觑着二人抿嘴笑道:“我去给公子端茶来。”便远离了现场。
“哎...”新柔本想说,倒也不必如此,无奈许娘子身形灵巧,愣是没有招呼停住。她略有些尴尬,但是碍于邝旻并不知晓自己真实身份,此刻也不能突兀地表明自己就是韦新柔,新柔选择兵来将挡,先听听邝旻来这里有什么事。
她落落大方地示意邝旻落座,问道:“不知邝公子是如何寻来此处的?”
只见邝旻得意地从袖子中拿出一张卷起的纸,他兴高采烈地掀开,原来是消渊阁的小报,他指向其间的一行字:“郁姑娘请看。”
新柔一瞧,可不就是在江陵小小生那里花钱买得的版面消息,居然被邝旻给看到了。
邝旻望着新柔专注看消渊阁小报的侧脸,他自问可曾见过这般貌美又心善的姑娘,答案是否定的。这多日不见,他连一向爱读的圣贤之书都抛却一旁,心里只想着在金泽楼与她的一点一滴。如今再见,看着她白皙的脸庞,他再次心跳如擂鼓,庆幸与那韦家小姐退亲的正确性。
“不知姑娘可否带在下去慈幼园内部一观?”他柔声细语,似乎害怕与她的相逢只是一场梦,会被高声言语所惊醒。
“这...”新柔不想与邝旻多做瓜葛,毕竟总有一日自己的真实身份会被邝旻揭晓,不如多给彼此留些颜面与余地。
邝旻却误会了新柔的迟疑,深深注视着新柔,说道:“楼嘉与都告诉我了。”
好哇楼嘉与,真有你的。新柔心内痛斥楼嘉与,努力摆出和善的表情,咬紧牙关问道:“哦?他都说什么了?”
“我知道姑娘您与韦家小姐是好友,必是对我退亲之事有所耳闻。我与韦家提出退亲,虽然在礼法上尚有不妥之处,但我心并无悔意。”邝旻的话在厅中回荡,真可谓掷地有声。端着茶盘的许娘子在门口听得此言,惊觉这公子是来与姑娘谈终身大事的?赶忙悄悄退下,连茶也不上了,生怕打搅了他们。
但新柔却没领会到邝旻此番话有何意,他后不后悔的,与我何干?莫非她是猜出自己的身份,在这里故意试探?
见新柔不说话,邝旻以为她听到了心里,正在心中品啧,心中一笑,自顾自往下说道:“前些日子在颐园门口似乎见到了姑娘的身影。呵,说句有些冒犯的话,真叫我欢喜。”
新柔睁大了眼,她并没有注意邝旻后面说的“欢喜”,而是前面说的“在颐园见到了姑娘”。那日他也去了?自己却丝毫没有察觉到,大意,太大意了。
这边邝旻的独角戏还没有结束:“连我妹妹都说我,怎么读了这么多年书,见到姑娘后,却连自己身处何方都忘记了。”
新柔有些糊涂,他在说什么奇奇怪怪的?
好在邝旻也觉得,这番剖白之语对方应该能够了解感受,便适时停止了。他又从袖中拿出一叠银票,摆到桌上,道:“郁姑娘,之前在金泽楼我便说过,要为这家园子尽些心力,今日前来有一部分原因就是来兑现此言的。”
新柔瞄了一眼,粗略估算,大概得有上千两银子,可那又如何,哪有收退亲对象的银子之道理?她只想与他的瓜葛赶紧断掉。
“邝公子,多谢您挂心慈幼园。我也知道,您是心地良善之人。只是现下,慈幼园一切事务都正在有条不紊地运转,包括银钱方面,都无需外人帮助。公子也务必把这些银票收回,我是万万不敢收下的。”
“姑娘可是嫌这些银两太少?你放心,我日后...”
“我不是那个意思。”新柔打断邝旻:“我只是觉得,慈幼园只是个小园子,不值得邝公子这般费心记挂。”
闻得此言,邝旻松了口气,原来是这个意思,他有那么一瞬间还以为她是在拒绝他本人而非这些银两。
“姑娘莫要放在心上,只当是一个行善之人的赠与即可。”他把这些银票留在桌上,对着新柔露出一口白牙,然后便匆匆离去。
“喂,你这个人...”新柔赶紧站起身,邝旻却也脚步生风了似的,大跨步走出了慈幼园。
楼嘉与他们去的到底是什么学堂,是教书的还是教轻功的,一个个都跑得这么快。
许娘子看邝旻走了才端着茶盘走进来,见到桌上遗留的银票,对邝旻的好感又增多了几分,她瞧着新柔一脸无奈地趴在桌上,决定要为这公子说几句好话,帮他争取一下。
放下茶盏,许娘子对新柔道:“姑娘心中是在想刚刚离去那公子?”
新柔没精打采地点点头,是啊,在想怎么把这些银票还给他。
“我见这公子眉清目秀、风度翩翩,还出手阔绰,可知是个彬彬有礼、心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