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仰去,司煜看他大张着嘴,断断续续发出几声“咯咯”的气声,身体看起来僵硬无比,司煜眉毛一挑,为他的挣扎感到陌生,这便是求生的意志么。
下一秒妙机的脑袋回归正位,他体内爆发出一股气,直接将毫无防备的司煜弹开。
两人瞬间跌落在地。新鲜的空气灌入妙机体内,他神智清明了几分,可他已经感受到操控他这具身体的不再是他自己,他听见自己耳边响起长戈执念一般的心声。
“为什么,为什么你们总要伤他。”
“凭什么要伤他。”
“如果我保护不了妙机,那我为何要与他欠下血契。我不是一只怯弱的小妖。”
“我不知我降临这世间的目的是什么,我只知道,在此刻,我愤怒,我不甘,我不想看到妙机受到伤害。我更不想被妙机阻拦。”
“我要,我的掌控,我要,我也能成为值得依仗的大树。”
“妙机必须要信我!”
“就算我的筋骨被他人碾成碎末,我也不会忍受每一个被折辱的瞬间。”
“这具身体有我的一份,我,说了也算!”
长戈的骨子里就没有“忍”这个字。
妙机的身体猛地弹起,长戈操纵着他再度握紧长剑,向司煜飞去,他面目狰狞,对准司煜的心口。
长戈使出全部的气力,可司煜只是大手一挥,长戈手中的剑就碎成了两截,她的身体也被撞到石柱上,“砰”地一声再度落下地。
她根本就不是他的对手,长戈的脑海里想了很多,但她始终无法定义司煜到底是什么。
他不是人,不是妖,更不是魔。
少年国师,护国运,守正途。什么是正途……塌下压着无数人的冤魂,土地深处埋放着森森白骨,源源不断的血水灌满了地宫,以此为代价么?
长戈没读过书,脑袋粗笨,但她知道那些人死得冤,宫中怨气不散也是和司煜有关。
“倒是个硬骨头,再来啊——”司煜提起他的领子,向外拖行。
妙机的嘴角慢慢溢出鲜血,司煜阴鹜道:“殿下,今天你的脏东西跑到我的地盘撒野,你不把它供出来,我就拿您开刀了。”
“我能让你死了活,活了死。我说到做到。”
长戈听见妙机轻笑了几声,妙机装作听不懂的样子:“你在……说什么……我,不知道……”
“到底藏在哪呢?”司煜直视妙机的双眼,微微停顿,又突然笑着夸赞道,“殿下的眼睛生得真好看。”
妙机瞳孔猛地一缩,下一瞬息,司煜的双手猛地掏向他的丹田,而他的小妖就盘踞在此处。
是他派人毁了他的眼睛,一切真相大白,妙机的心重重一颤,在司煜的双手触碰到他身体的一瞬间,妙机用尽全力扼制住司煜的手腕。
“不准!”
“殿下何故对一个邪祟用情至此,你供出它,我就把你的眼睛还给你。”
“一事论一事,我阻拦殿下认祖归宗,我对殿下百般刁难,是因为我要稳固太子的储君之位,可殿下的脏东西弄伤了我,惹恼了我,我可是要追究个没完的。”
妙机咬着牙一字一句地说:“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长戈无数的根须藤蔓和触手攀爬到妙机身体的各个角落,她朝着司煜发出绝望的嘶吼,她的黑灰色藤蔓渐渐在妙机的皮肤上显现,妙机胸口的黑色印记发了疯一样地扩张,甚至蔓延到妙机的脸上。
司煜见此露出讥讽的表情:“可它听懂了我在说什么。”
“妙机啊,它要出来,是你不肯呢。”
一道绝望的壁垒却将长戈牢牢困住,长戈无法挣脱这道束缚,妙机以死相逼,而他们签订了血契,生死便是最重的砝码,长戈怎能违逆。
少年双目烧得通红,他疯癫道:“血契不可违逆,你敢动她,就先杀了我!”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司煜执拗道,“我可不敢让你死,皇帝费尽心机助你回朝,我不想惹他不高兴,我有更好的办法。”
他在他的耳边小声道:“区区一个血契,几世因果我说拆就拆,我偏要你活,让它死,你能奈我何。”
“你不怕造天谴么?”
“该还的孽障自然有人替我受去,五界之内,我司煜谁都不怕。”他一把抓起妙机,朝观星殿飞去,“我有一火,名叫南明离火,可以让这世间所有的妖魔鬼怪化为灰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