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当太子,就说要回来对我爹认错,我爹动心了让他回来,我想他回来了我算啥呢,一生气便跑出去到河湟的猞猁会馆去了。谁知我哥见我爹时突然行刺将他杀了。就在公审你之前。这件事三界都知道了。”
看着金虎这个木然的样子,松萝心中不是滋味。这种感觉真是似曾相识。松萝曾经无数次的想过,自己的爹有一天会翻然悔悟,发现大女儿李松萝是个如何美好优秀的女孩。这件事会发生在高嫁给陈廷崧扬眉吐气之后。到时候那个便宜老爹就会转变态度,拉着自己的手叮嘱注意身体,然后自己就被治愈了。或者不需要这样做,而是高嫁以后脸色大变对亲爹冷言冷语。总之只要努力活着,就有机会治愈自己,而不需要被小时候遭到抛弃的经历纠缠一生。所以那时候被寅斑抓了,才会天天想回家,就算后来不清白了也想回家。
但当家中获罪,亲眼看见老爹的脑袋挂在城墙上的时候,这个梦破碎了。松萝明白,父亲永远都不可能高看自己一眼了,小时候的经历永远都不能被治愈了,在那一个瞬间李松萝的一部分彻底死了。金虎的情况何其相似。但又不一样,差别就是松萝只敢作寅斑,但从来不敢作亲爹,因为很清楚作亲爹去索取爱与关注只是自取其辱,不可能得到任何回应。但金虎一直在作亲爹,不断表现自己变成了一个五毒俱全的纨绔老虎,吃喝嫖赌甚至睡亲爹小妾来让老爹懊恼,通过观察自己爹的痛苦与愤怒,来感受到对方对自己是有期许的,这样一来从小被抛弃的悲伤感就被治愈了。但现在一切都不可能了。
不知道说啥,松萝无奈地落泪了,金虎突然过来抱住松萝,两个智能生物互相抱着久久无语。
金虎他哥如今是新魔尊了,金虎被迫带人撤退到西北,金虎他哥还不断叫金虎回去说是封他当城主。松萝提醒回去也会被杀的,但金虎表示非得跟他哥哥当面论论这个道理。老爹对亲哥那么好,对自己那么差,他还把老爹杀了,这是不是太没道理了?你这样了让我杀谁?松萝只能劝他不要上钩,如果非得去也不要去人家大本营,最好是利用智障虎设降低对方防备诱敌深入。其实松萝想说的是,到了这步不是你死就是他死,你就把你哥杀了得了,但也没法说,毕竟虎各有志,金虎并不想追求权利,他只是单纯地想追求亲情。
本来在九重天等领养那天,松萝啥也没想。但被安置在这里之后,整日躺着养病没事情做,脑子里就控制不住总是想起寅斑,想起大黄,想起幽州,也想起太行山。
松萝总是想,如今寅斑在干嘛呢,他是不是又领养了新的女孩子。如今他领的女子像自己吗,是不是又是一个完全的李松萝年轻版,还是说是一个和自己完全相反的存在。是那种健康的,粗线条的,能好生照顾寅斑而不需要寅斑照顾的女子。又或者说是一个李松萝的改良版,虽然纤细敏感,但没有那么病弱,而且也没有一个能够衍生出什么八卦的前夫。也许寅斑永远不会养女孩子了,他终于明白人类不适合一只老虎。那是不是代表,自己终于用稀薄的生命成功渡了寅斑。虽然亲爹没有成功渡自己,金虎的爹没有渡金虎,而自己终于成功渡了寅斑。
控制不住想这些,松萝吃不下饭也睡不着觉,过了几日就有点头晕有时意识不清,金虎只能去城里绑架了郎中过来看。郎中告诉金虎这种情况需要找人照顾,金虎又找了个嬷嬷陪着照料。如此到了九月底,松萝躺在床上总感觉屋里怪怪的,好像总有人在窥视。但是自己在屋里,嬷嬷在外窥视倒也很正常,人家需要观察你是不是好好活着呢。有一日天近黄昏,嬷嬷升上炭火,又把松萝床对着的直棂窗合上。松萝闭目养神睡了一会儿突然感觉冷,睁眼居然发现那个直棂窗朝外打开了一道缝。
直棂窗就是潘金莲砸西门庆那种窗子,打开的时候需要用一根杆子支住。见嬷嬷不在屋中,松萝慢慢走下来去关窗。那根撑杆比较脏,松萝便拿了根拨火钩出去勾那根撑杆,但拨火勾刚伸出去那头却突然被人抓住一般没办法动了。感觉毛骨悚然,松萝举着东西愣了,就在这时外头忽然一股怪力猛带,松萝连人带钩都被人往窗户外头扯。最开始松萝吓了一跳,一边扯着钩火杆争夺一边想要呼救,但右手又使不上劲,这时候松萝突然反应过来,自己抢这破东西干嘛,于是突然撒开手退后了几步,那根钩杆立刻从窗户缝里被拉了出去。
世界再次安静,松萝光着脚站在原地有点无所适从,就在这时那窗户朝突然外开到了最大,却见一只黄皮老虎用爪子推着窗户边人立在外头怒发冲冠地怒视自己,尾巴还蜷曲着拿着那根钩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