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禁中日日歇斯底里地哭闹,上骂天家无情、下骂儿子无能。安辉在叛乱失败后本就积郁在胸,在受了多日母亲的责骂后,竟一气之下勒死了孟幸,随即自己也失心而疯。
总而言之,不得善终……
孟小鱼虽然与自己这个姑姑感情并不笃深,但毕竟是自己的亲姑姑,想到她的悲惨的结局,孟小鱼亦是于心不忍。
“呼~呼~,痛痛飞走了~。”
母亲的声音让孟小鱼回过神来,她看向母亲,孟兰氏恰巧也抬起头朝她温柔一笑,孟小鱼的内心登时震动不已——或许,老天爷让她回来是有原因的……或许……她,可以改变孟氏一族未来的悲剧命运。
“哎……究竟什么时候才能到洛阳啊……”孟幸百无聊赖地伸着懒腰,捶了捶自己的肩膀,对着车窗外一通长吁短叹。
洛阳……对,洛阳!
“娘……”孟小鱼拉过孟兰氏的手,看着她的眼睛认真问道:“娘,我们……能不能不去洛阳?”
孟兰氏一愣,“为何?”
因为在哪里,孟家将会在权力的洪流中倾覆,每一个人都会遭遇不幸。
然而话到嘴边,孟小鱼却不知该从何说起。她现在不过一个九岁孩童,这些话从她嘴里说出多半只会被当作童言无忌。何况现今全家人日夜兼程地赶了好几天路,就是盼着去洛阳与父兄重逢,要他们现在凭她的一席话就掉头回上洛,恐怕是天方夜谭。
可若不能阻止孟家去洛阳,岂不是一切还是会照上次那般发展?那她重生回来还有什么意义?孟小鱼抓着孟兰氏的双手有些颤抖。
“怎么啦?是不是想家啦?”见她咬着嘴唇不开口,孟兰氏只当她想撒撒娇,笑着道:“等我们到了洛阳,有爹爹、哥哥和嫂嫂等着,那里会是小鱼儿的新家的。”
孟小鱼咬着牙,鼻音浓重地说道:“洛阳是天子脚下,满街达官显贵,我们是外乡人,万一……万一糟他们欺负怎么办?而且……而且娘你不是喜欢清静吗?洛阳太过喧闹,女儿担心你去了住不习惯……我害怕……”
这话听得孟兰氏一愣,倒是孟幸先在一旁爆发出一阵大笑,“哈哈哈哈哈哈!小鱼儿,你是听哪个婆子嬷嬷说的闲话?我大哥如今可是正三品的都尉将军,有谁敢欺负咱们?瞎担心什么~!再说,就是有人要惹咱们孟家,也惹不到你一个深闺里的小姑娘头上啊!洛阳多好!你知道天底下有多少人盼着想进洛阳城吗?咱们能定居洛阳,可要得天底下多少人的羡慕啊!”
孟兰氏也笑着道:“傻孩子,娘是喜欢清静,但娘更想要早日与你爹爹和哥哥团聚啊。”她擦了擦孟小鱼脸上的泪痕,轻轻梳着她的额发,“上洛有上洛的好,洛阳肯定也有洛阳的好,等到了洛阳,娘陪你好好去市集上逛逛,这京城的市集,一定有很多新鲜又好玩的玩意儿,娘觉得小鱼儿一定会很喜欢的。”
或许是因为变回小孩儿的原因,哭了刚才那一顿后,孟小鱼一直在不自觉地抽抽嗒嗒,话不成句,只能“可是、可是”地试图再说点什么,尽管她眼神恳切,在孟兰氏看来也只是个撒娇孩童的模样。
“好了好了~,”孟兰氏无奈又宠溺地摇摇头,揽过孟小鱼的肩膀,轻轻拍着她的后背,“小鱼儿别怕,以后呀要是有人敢欺负我们小鱼儿,不管他是达官显贵、还是皇亲贵胄,娘亲都一定会挡在小鱼儿身前,然后加倍奉还回去!所以你放心,不管发生什么事,娘亲拼了命也会护小鱼儿周全的。”
孟小鱼胸中猛一颤动,她坐直了身子,认真看向孟兰氏,这么一看才发现,娘亲好像与自己记忆里的样子有所不同。
回忆里,娘亲脸上好像永远都挂着笑容,坚韧、聪慧、又能干,她既守着自己在学堂里读过《孟子》与《春秋》,也带着自己去田间放过风筝、捉过泥鳅;她好像知道世界上所有事,能回答孟小鱼问的所有稀奇古怪的问题;她好像从来不生病,甚至从来不睡觉,无论多晚,只要孟小鱼在睡梦中有一瞬惊悸,她都会立刻伸出手,轻轻地拍在自己背后。
然而现在一看,才发现娘亲不过四十出头,两鬓却已经斑白了,甚至比皇宫里与她同龄的嬷嬷看着都要苍老些,因为长期疲惫、睡眠不佳,眼下有一抹难以消减的青黑;偶尔还会用手绢覆着口鼻,轻轻地咳几声。
这咳嗽声,孟小鱼最熟悉不过,因为现在的她也有咳疾,是几年前意外落水后留下的病根,每日都会隐隐地咳许多遍,虽不算大病大痛,却如附骨之蛆,难以剜除。
原来,娘也有咳疾吗?小时候的自己怎么会完全没有留意呢?
“好些了吗?”见她怔怔望着自己,不再哭也不说话,孟兰氏笑着问,“手臂还疼吗?想不想喝口杏酪?”边说边用手摸了摸身旁小桌上的一只瓷壶,“还是温热的,娘给你倒一碗吧?”
“娘……”孟小鱼拉住她的手。
“怎么了?”
“娘……”她将孟兰氏的手攥紧,“你说,不管发生什么事,娘亲都会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