沧断崖。
祁玉在医馆等着几人。
“各位,请随我前去寒舍。”
沧断崖顾名思义,是一处断崖上的村庄,而祁玉的家就在断崖之上。木屋宽敞干净,整洁有序,几人坐下来后,祁玉一副苦恼的模样。
“诸位有所不知,这处房屋乃我祖上流传下来,因此鄙人实在不敢贸然搬走。可崖底妖物时常作祟,搅得我一日不得安宁啊。”
冯允抒面无表情,她看他倒是快活得很,还有心思去勾搭医女,一点也不像终日惶惶的样子。
祁玉不知为何眼神落在她脸上,此刻摆出委屈的神情,凄凄道:“小娘子你误会我了,是祁玉生得好看,那医女要缠着我……”
方知壑打断他,“祁公子,你可曾看清那妖物的模样?它又是何时出来作祟?可曾杀过人?”
祁玉立刻正色道:“好像是一条巨蟒,其身形高壮,怒时可全身燃火,动作迅猛。我每每在夜间听闻其声,难以入眠。”
“至于伤人,在我小时,它杀了不少人。”
祁玉的眼眶竟慢慢发红,“那年我八岁,与村长之女自幼青梅竹马,一日我寻她去玩儿,没曾想,那蟒妖竟藏匿她家中,一把火烧死了村长一家四口。”
“十年过去了,我只恨不能替他们报仇。但还好,遇到了你们几位。”
“我替沧断崖的百姓感激各位。”
吴秋被此情此景感动,忍不住说:“我原先以为祁公子……没想到也是至情至性之人,这害人的恶蟒定要除去才是。”
楚琰对此兴致缺缺,他只想要找到给云芙雪珠的那个妇人而已,并不想捉妖。
他勾唇自嘲一笑,何况,他自己就是个半妖。
冯允抒则对方知壑道:“世……慎与,那我们便待夜间下崖底?”
方知壑执茶杯的手一顿,“嗯,但‘我们’是指?”
“我不能去么?”冯允抒心一凉。
虽说这段时日她跟着二人学了不少,但到底没有拜师入门,学的都是些雕虫小技罢了,捉妖,还是捉这样的大妖,她确实不太够看。
楚琰立即接话:“阿抒,这样危险的事我们不要掺和了,让方慎与自己去吧,他定能平安归来。”
若是不能平安归来……那就更好了。
“你不去?”冯允抒疑惑看向楚琰,“你们不是要一同……”
她话头一转,“他身上的伤还没好,一个人恐怕不妥。”
吴秋也点头附和。
方知壑置若罔闻,平静跟祁玉道:“祁公子带路吧。”
祁玉担忧问:“公子的伤?”
“不碍事。”
楚琰眨眼,“他自己都说不碍事。”
一行人被祁玉引到了崖边,此时是傍晚,夕阳尚有余晖,夜幕正待降落。
祁玉似乎是思考了良久,才说:“底下除了巨蟒,还有一个人。”
“人?”方知壑眼神一凝,“活人?”
“不知,”祁玉面上难辨喜怒,极为云淡风轻,“已被蟒妖掳走十年,若有幸,应当是活人。”
冯允抒与吴秋背靠背坐在崖边,此刻天色朦胧,是日与夜的交接之时,赶路时并未睡好,她脑袋有些昏昏沉沉,等一惊醒的时候,天色大暗,她看了看四周,发现已然没有方知壑的身影了。
隐隐的,她有些不安。
祁玉一袭红衣,靠在不远处的树桩上,眼神望着月,不知在想些什么。
冯允抒站起身,把吴秋睡着的脑袋轻枕在软和的包袱上,朝祁玉走过去。
祁玉又瞬间变作嬉皮笑脸,“小娘子可是找你那位郎君,他去屋中给你拿斗篷了,怕你睡着着凉。你夫君对你可真好。”
“他不是我夫君。”冯允抒轻道。
祁玉眉一挑,“那是下面那位?”
冯允抒朝崖底望去,将心中的不安宣之于口,“他身上的伤让我总是有些忧心,那只巨蟒到底是何来头?”
祁玉默了默,他也担心。
如果此次不能一举将蟒妖灭掉,他又要再等多少个十年?
那人身上有伤,若是加上那个楚琰,说不定还能多一分胜算。
祁玉拧着眉,艰难开口道:“小娘子,其实……”
冯允抒探究看他,“其实什么?”
“其实我方才忘了一件事,这崖底鄙人的祖先曾去过,还制出了地图,可我忘给方公子了。”祁玉焦急万分,“方公子已下去这么久了,崖底迟迟未传来动静,恐怕……”
冯允抒吸了一口气,冷静道:“有办法将图送下去么?”
祁玉盯着她,“你去送如何?”
冯允抒踱步到了崖边,眉头紧锁,她当然想去,可万一方知壑自身尚且难保,她反而成了他的掣肘怎么办。
要不等楚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