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周安静极了,没有人声脚步,连风吹草动都没有。
她不敢乱动,只转动着眼珠子,试图从麻袋缝隙中观察环境,室内有些干燥的臭气,还有一股子浓郁的柴火的味儿,估摸着是在柴房里。
一时间姜以清有些后悔,当时追来的太急了,哪怕随意编个借口,去找正街上哪户官家的侍卫来看一眼都行。
不过现在后悔也没用,只得期盼春草能机灵些,知道去乐仁药铺搬救兵。
静静等待了一阵,她没发觉门外的动静,稍稍动了一下被绑的手腕。
“你醒啦!”
突然传来一句很轻的人声,给姜以清吓得心脏狂跳,“谁?!”
那人连忙“嘘”了几声,压低了声音,“小点声小点声,外面的人应该还没走呢……”
姜以清从善如流地点点头,坐起身来,想甩掉头上的麻袋,却怎么也弄不下来。
旁边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她感觉到有一个小小的身体往她这边挪动着。
“你把头低一点,我给你把麻袋咬下来。”
迟疑了一刻,姜以清微微低着头,感觉到对方跪在地上,努力向上够着,还嫌弃万分:“好臭的麻袋。”
似乎是作了一番心理斗争,对方终于咬住麻袋的一角,一点点拽了下来。
眼前猛然一亮,姜以清微眯了眼,才看清对方是一个十岁左右的小男孩,身上绣着精美云纹的锦袍已经脏兮兮的,圆润的小脸上也灰一块黑一块。
“宣平侯小世子?”
小男孩的眼睛倏地一亮,“你认识我?”
姜以清顿了顿,否认道:“不认识,但我知道被关在这里的应该是小世子。”
小世子兴奋极了,完全没有被关了好几天的颓丧感,“那你是来救本世子的吗?你是谁家的姐姐呀?本世子从未见过你,长得如此好看的姐姐只要见过,本世子一定印象深刻……”
听着小世子絮絮叨叨说个没完,姜以清突然觉得脑袋疼,忙打断他。
“停!”
小世子见她神色严肃,抿嘴收声。
“世子,你可知我被抓来多久了?”
小世子思索片刻,“约莫不到半个时辰。”
半个时辰了,冯湛竟还未将他们转移?
姜以清看着小世子脏兮兮却很精神的面容,犹豫了一下,还是问道:“世子,你……知道是谁把你关在这儿的吗?”
谁知小世子竟老实点头,“是我庶兄,一开始他虽然也拿麻袋罩着我,但我能闻出他身上的墨香,侯府里都是用这一种特殊的墨,旁人家很少见的。”
“那你不害怕吗?”
“不怕的。”小世子咧嘴一笑,“虽然能感觉到庶兄讨厌我,但他从未伤害过我呀,这几日也每日叫人送好吃的来。”
等你被他关上两年就不会这么觉得了,姜以清默默想着。
“而且反正这几日不用上学,本世子开心极了!”小世子没心没肺的,大喇喇往柴火堆上一靠,“每日里背那些酸诗臭文,烦透了。”
“世子居然不爱读书?”姜以清好奇,“外面都传宣平侯小世子五岁成诗八岁行文,聪明绝顶,厉害极了。”
“嗐——”小世子悻悻垂头,“那还不是父亲逼的嘛……父亲三天两头训我,叫我向庶兄多学习,每日里习字背书颂文,庶兄待我好,有时还会帮我遮掩没背完的书。”
姜以清神色复杂,不忍向他戳穿冯湛的套路,冯湛只是不想让他更出彩罢了。只是他再怎么努力,嫡庶有别,即使小世子真的是个纨绔又如何,宣平侯也不会立庶子为世子。
除非嫡子死。
小世子突然感觉到姜以清的眼神莫名有些同情,歪着脑袋不明所以。
冯湛可能暂时不会伤害小世子,但对她就不一定了。
姜以清四下张望,眼神落在小世子早饭的瓷碗上,她一点点挪过去,将碗用裙角包好,轻轻往地上一砸。
一声闷响,碗碎成两半,她一点点将手上的绳子在碗边上磨着。
小世子睁大了眼睛,直呼厉害,“姐姐你也太聪明了吧,我怎么没想到呢。”
姜以清想翻白眼,心道你要是被扔出家去磨炼几年你也能知道,估计冯湛也知道娇生惯养的小世子根本无法逃脱,才看得如此松懈。
她面上只是装作淡定模样,并将另一半碎碗递给他,让他试着磨绳子。
小世子的绳结绑在身前,比姜以清方便许多,他一边努力割着绳结一边继续套近乎:“姐姐,如今我们算不算是生死之交了?回去后我一定要同橘白讲,这次认识了一个极厉害的姐姐朋友!”
姜以清微微挑眉,橘白……宁珏身边那个小童?
她想起宁珏听到她拿小世子做交易时的反常模样,心下了然。
看来宁珏与宣平侯家交情颇深,幸亏她兵行险招,